无数个在北京的夜晚游离在后海酒吧街,这里谁都不认识我,这里谁都找不到我,从什刹海地铁站a2口出来,便是另一个世界,我躲进烟袋斜街,我藏在十月酒馆,我坐在声声慢里听不知名的歌手唱歌,她的吉他弹的真好,很轻,很清,像初夏挂在阳台的风铃,她的歌唱的真好,很轻,很清,像站在阳台看风铃的姑娘。
我每次都去不同的酒馆,我每次都点不同的酒,它们五颜六色,它们五味杂陈,许多夜晚它们通过喉咙融进我的血液,溜进我的大脑,占据我的中枢神经,于是眼前的酒化成姑娘,她一袭红纱,她面如桃花,她慢慢向我靠近,散发烈酒的辛辣。台上歌手唱温柔的歌:以为我会改变,变得更懂爱情,最后我们变成,爱了很久的朋友。
后海的霓虹温暖夜空,和桌上那杯夜上海一样猩红,我看了眼表,凌晨一点,怎么窗外还在沸腾,怎么北官房胡同还在喧嚷。
街上湖边,两三男子在点烟,两三姑娘在疯唱,她抬手勾我下颚,说你要不要尝一尝。对岸湖边,有一对情侣在争吵,有几条野狗在晃荡,她绚丽绽放,似火般灼烧我的脸庞。有人哭,也有人吐,她眼神温柔,吻向我的嘴唇,我就快醉倒在桌上,看远处鸦儿渡口里依然烟火缭绕,看摆渡的舞池里依然神魂颠倒,他们怎么还在欢笑?他们怎么还在跳?他们怎么还不睡觉?真想冲到街上,对空旷的夜和眼前的游魂大喊一声:躲够了就回家吧,回家吧,你妈的。
“丢失的日子如融化在人群里的好姑娘,我看着她沿途美丽下去,嫁给别人。”
西宁的第一场大雪落在十月末,清晨,雪花飘落的悄无声息,我是从隔壁办公室的惊讶声中得知它到来的消息,一女同事先尖叫,再高喊:“下雪啦!”于是尖叫声四起回应,然后听到笑声,接着是闲聊,一女同事说这个时候应该听一首和雪有关的歌曲衬托气氛,听到几声对对对的附和,随后隔壁办公室响起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听到女领导说切歌,隔壁办公室响起范晓萱的《雪人》,听到女领导说切歌,隔壁办公室响起薛之谦的《认真的雪》,听到女领导拍桌声,紧跟一句:“就它!”我内心在想,女领导多少故事。
走到过道尽头的窗边看了看,雪花纷纷扬扬,我拍了张照片,发给喜欢的姑娘,说了一句:下雪了。照片里是五四西路的街,没有行人,一辆九路公交驶过马路,慢慢悠悠,车窗里寥寥无几的乘客,孤单落寞。照片里还有两盏路灯,灯头花枝招展,像搔首弄姿的歌女,相隔数米,彼此勾引,然后是泛白的绿植点缀街景。许久,朋友发来一条微信:下雪了,真高兴,后跟三个开心的表情。意料之中。许久,喜欢的姑娘回了一声:哦,没有标点,也没有表情。意料之中。雪花已是星星零零。路过隔壁办公室门口,屋里聊的热闹,与背景里那首《认真的雪》极不相称。她们怎么还在欢笑?她们怎么还在聊?她们怎么还不干活?真想推开门朝她们大喊一声:就好好工作吧,工作吧,你妈的。
“当坊间最善舞的女儿死了,京城就该有一场大雪。”
拾一 《九万字》 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