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让我很深刻地用大脑清清楚楚录下自己病发时的每时每秒。大概,这一辈子。不!应该是连下一辈子也永远忘不掉今生的回忆。
从懂事或有记忆开始每天都会面临一到两次大发作(病情发作意指“癫痫发作”),而一整天时间下来不间断的小发作则是多达10次或以上。
我是家里的老幺,白天哥哥姐姐们都去上学读书,而爸妈每天都在农田里忙农活儿,剩下我在家没人照顾。当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我只能跑到邻居家里和同伴玩儿。只有等到吃饭的时候,我的身边才有亲人在旁。有时候,我偶尔地会在家人吃饭时病情发作;有时候,我偶尔地会在玩耍时病情发作;有时候,我偶尔地会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病情发作;有时候,我常常在夜深人静、人们都进入梦乡时病情突如其来瞬间发作;有时候,我常常在病情发作完后无助的神情里忧伤...
其实,每当我在和玩伴们一起嘻玩的期间里病情是曾发作过的,他们其实也都有嘲笑我的。他们是在笑我好好的玩着突然间就失去了控制,跌倒在地发抖而又无力的样子实在令人越看越发生笑,就连一旁不懂的孩子家长也会跟着一起笑。因为我病情发作时,两腿发软,四肢无力,全身抽搐...所以我的病第一次被他们命名为“发骨软”。而每当他们看到我病情发作时的样子,立马就会说:“看!她又在发骨软了。”
小孩子终究还是小孩子,天真无邪、单纯可爱、贪玩调皮。不管刚才发生的事情严重程度有多大或小,当玩耍成为小孩子生活的全部时,她就不会刻意记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会阻挡她当下玩的心情。一个小孩儿能融入到众群孩子里的世界总是最幸福的,因为童年的孩子本来就应该无忧无虑快乐地生活。
是的,我并不知道什么叫残酷。反正,知道病情发作完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没缺胳膊没缺腿儿,能跳能跑。只是每次发作完的头部会稍有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皮肤表面会留下几处发作时而划伤的新痕。也许在下一秒的玩耍后便会把刚才发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童真的世界里大概容不下一丝丝记忆里的“尘埃”吧。
虽说我身患病疾,但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堪。等病情发作完后,我又是活蹦乱跳的“猴子”。人群里仅有的几个小女孩,只我胆敢跟男生玩挑战赛。例如:赛跑、攀树爬梯、玩泥巴仗、搭泥屋烤番薯、捉虫子、扳手腕、DIY小竹枪玩人群赛击等等。我就是男生群里的“假小子”。偶尔地“小插曲”会来报到,即便发作,同伴们也觉得习以为常—司空见惯。停顿一下,当属于我的“时间”一过去,原来的还是原来的。
因为身患疾病,也常常被爸妈时刻训斥着警告不能靠近有水的边缘。其实也被警告过不能爬树之类的高空动作,但好胜的我每次都被男生们挑衅后背里常常干。当然这个肯定不能让爸妈知道,不然挨鞭子的下场会很惨重(因为我已经尝试过鞭子的滋味了)。
人们常说:“人会在三岁左右时性格已成定格。”也许他们是对的,但想说的是在三岁左右的时候我正在用自己的方式逆转着自己的性格人生。
自己是个女孩子,在缺少(男女比例失重)玩伴的情况下却可以跟一群男生玩得默契无间。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身上少了女孩子该有的温柔却多了男生们的豪情直爽、不拘小节、侠行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身。
渐渐地,我开始有所成长。身高体重也明显的提升,而脸上的“疙瘩”(现代医学称:皮脂腺瘤)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久而久之和我一起玩的同伴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也毫不生怪。疾病里的玩耍,虽痛尤甘。
常常抱病在身的我,平常除了和邻居伙伴玩玩儿外大部分时间还是跟着妈妈到处在农田上走动。家里很清贫,哥哥姐姐们上学不在家,我只好跟在妈妈干活儿的身后来回跑。有时玩玩泥巴,有时捉捉虫子;有时帮妈妈拔草....
印象最深而又值得我快乐的是白天跟着妈妈到山上砍柴。每次出去,我都像个“小大人”一样要求妈妈一视同仁。通常等要求完后妈妈都会给一把小刀子让我在一边按照自己的方式砍柴草,然后她在一旁很快速又认真的砍柴。太阳很猛,妈妈只能加快脚步尽早地完成工作才能和我一起回家。每当看到妈妈在捆绑柴草的时候,我便会走到跟前和妈妈说“我也要跟妈妈一样,我也要挑柴草回家!”妈妈笑着问:“你不行,挑不动的。”但妈妈最终还是说服不了我,只好用小绳子在一旁小砍一些小柴草捆绑后递上我的小肩膀上,这时的我会很兴高采烈地挑着胜利的柴草跟妈妈一起回家。路上挑着柴草的我又蹦又跳的,回望着妈妈的笑脸就像盛开的花儿一样美极了,既单纯又恐惧的小小世界里,被这当下满满的甜蜜覆盖着,忘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