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国小男孩儿福楼拜第一次踏上亚历山大港的土地,他就爱上了埃及这喧嚣之处。骆驼低沉的呻吟,努比亚船工招揽生意的叫喊声在他心中都好似《贝多芬第九交响乐》一般的天籁。
兴许是由于长途旅行的疲惫或是美食的匮乏,有很多个瞬间,我都是那么的怀念现代文明。
当时的心境,让这个国家的杂乱在我眼中只是又杂,又乱。
还好我是个矫情的人,喜欢在喧闹中找自己的宁静,而每天傍晚泛舟尼罗河等日落便是这骚情的极佳注脚。
无动力帆船Felucca是尼罗河儿女最传统的交通工具。在阿斯旺的慵懒日子里,我实在是想不出有比乘坐Felucca更惬意浪漫的杀时间方式。
每天,我都会赶在落日前的一小时急匆匆穿过阿斯旺市集,雇上一条Felucca。两名船夫,一人张帆,一人掌舵。船一离岸, Felucca便成了他们的王国,而你是王国唯一的贵宾。
船歌有一搭没一搭的唱着,正经不正经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正交换着些庸俗无趣的笑话,船夫诺阿突然像每一个埃及从事旅游业的人一样一脸认真的问我:中国人觉得埃及怎么样?他们愿意来埃及旅行吗?
诺阿是努比亚族人,住在尼罗河边某个努比亚村子里,有一妻一儿一女。埃及自2011年初爆发的政治斗争使得游客数骤减,而这些靠旅游业为生的人生计就成了问题。诺阿一家就靠诺阿每天不到20埃磅的薪水生活。
可你正准备对这不幸遭遇表示同情之时吧,你又想起他每天一定会花上5埃磅边看英超边抽上管水烟。对了,他明年要再娶上房新媳妇儿,诺阿说,埃及女人不花钱,好养。
可作为男人的责任呢?嘿,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人家夫妻相安无事,我又有什么权利把自己的价值观往他身上套呢。
太阳悄无声息没了影儿,船挠得尼罗河水哗哗的响。风调皮得要命,推着Felucca紧一阵儿缓一阵儿的跑着。
船头无人言语,每个人都好像在自顾自的回忆着些什么,同时也在生成新的回忆。
生命,即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