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红外探头扫过空荡荡的13号储物间时，突然响起尖锐的报警声。我冲过去只看到积灰的氧气瓶，但中央监控屏却显示这里躺着个全身插管的老人，心电图正在归零。当死亡时间跳转到00:13分，储物柜玻璃映出我背后站着个穿1970年代病号服的女人，她输液管里流动的是某种荧光绿色液体。

"小林，你对着空气做心肺复苏干什么？"

护士长的呵斥让我猛然清醒。掌心还残留着按压胸骨的触感，急救车下层不知何时多了支锈迹斑斑的针筒，标签上印着"永生-III型试剂"。更诡异的是，我白大褂口袋里的值班表被替换成1968年的手术排班单，今天日期栏用红笔圈着"第七例活体灌注"。

地下二层停尸间的冷库出现异常耗电。当我举着手电筒循着焦糊味查看，B-13号冰柜正在剧烈震动，柜门缝隙渗出荧绿色的黏液。强行撬开后，本该存放尸体的金属舱内蜷缩着具双头骸骨——两具躯体在盆骨处融合，较新的那具头骨尺寸明显属于八岁孩童。

"姐姐终于找到我了。"

冷藏室广播突然传出幼儿笑声，太平间所有抽屉同时弹开。监控屏幕雪花闪烁间，我看到自己正躺在13号储物间的病床上，无数半透明的医护人员围着我的身体注射绿色药剂。而现实中的我，右手静脉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弟弟特有的月牙形胎记。
太平间地砖缝隙渗出荧绿黏液，汇集成母亲临终前用血画过的符咒。我按着锁骨下隆起的第二副骨骼，任由变异细胞吞噬右手，将异化的肢体插进监控主机。屏幕雪花间，弟弟的亡魂正被困在红色手术室的量子纠缠态里，他每声哭喊都令我新生的心脏长出晶体簇。

"阿柚，砸碎永生之眼！"

冷藏室突然响起母亲的声音。顺着她亡魂指引，我在B-13冰柜夹层找到颗琥珀色义眼，虹膜纹路与院长录像中的左眼完全相同。当异化的右手捏碎义眼，地底传来千万人哀嚎，整座医院开始坍缩成无数血肉模块。
红色手术室从量子空间具象化。数百个胚胎培养罐连接着我的血管，弟弟的头颅睁开流荧的眼睛："姐姐，我们本是一体两面。" 他的声带振动引发我新生骨骼共振，那些晶体增生突然调转方向，如利刃刺穿所有实验罐体。

最后的监控画面定格在1968年1月13日。年轻时的院长正将双头婴儿分离，把带有胎记的躯体封入冰柜，而剥离出的健康器官被植入某个高官体内。当我的变异心脏最终爆裂，整栋医院在绿色火焰中坍缩，所有被窃取的生命时长化作流星雨划破夜空。

三年后，流浪汉在废弃医院捡到枚晶体心脏。每当雨夜，它会在积水倒影中映出两个相拥的孩童，而远处墓园里，第七代实验体的墓碑上，我与弟弟的死亡日期终于定格在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