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那年,她的父母在媒人的撮合下给她定了一门好亲。那小伙是邻村村长的儿子,家境自然殷实,小伙子人也不错,门槛自然也高。上门提亲的也都是些家境不错的人家。相比这些人家的条件,她家里便显得寒酸多了,她却攀上了这门亲,村里人都说她命好有福气。
她却老觉心里不踏实,总觉少了点啥,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以为时间久了知了心,心里就踏实了。虽说家境差了些,她却是个有心气的姑娘。自小就是个聪慧乖巧的女孩,颇有大家闺秀的端庄气度,却也能吃得了苦,受得了累。可惜的是,因她父母身体不好,母亲又犯有痨疾,常年药不离口,使得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更加的困难,为了照顾父母,她刚初中毕业便退了学。
其实,这亲事能成多亏了她的远方表姑,就这媒人,她那表姑的婆家本是和这村长是同村本家的,那小伙该喊她二婶子。她这表姑跟她家父母关系一直不错,平日里也就少不了走动,她到了十几岁的时候便常代她父母去看她这表姑,见了那小伙便喊一声哥。随年龄增长,她那表姑便留心了这对人儿,常在男孩父母面前提起她这远房侄女是如何懂事,如何的手巧。其实这夸一点都不虚,自小就心灵手巧,画得了花鸟,也绣得了花鸟。愈大,不仅那针线活样样做得精致,人也出落得漂亮标致,左邻右舍也夸了这姑娘。
那年的夏末,她遵母亲之命,去看她这个生病的表姑,与其说她乐意在这个季节去表姑家,倒不如说她更愿意去看那荷。姑家院子里有两个大大的瓷瓮,里面养了满满的荷,白荷开的清白,如少女坚贞纯洁的心;粉荷开的娇,如少女害羞的脸庞。花开时节,会引来村里那些爱荷的姑娘,院子里常常是她们叽叽喳喳说笑声。画荷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为讨得姑家两个妹妹的欢心,她为她们画了一幅幅荷花图,并且把荷花画成了花样绣在了鞋垫、桌布或枕套上。她画得认真,却全然不知他站在她身后看得出神,这画荷的人儿却已入了他的心。那一年她十八岁,他比她大了两岁。
她只记得,又一季荷花开时,是他央求自己婶婶找个什么理由让她来看荷花开。她来到表姑家,他却有许多借口跑来表姑家串门,他看她的目光,让她的心跳的厉害。那一次,她为他用铅笔画了一纸素描,他却欢喜的珍藏着,把她装在了心……
情窦初开的年华里,无论姑娘小伙,谁不向往爱情的美好。当爱情悄然在彼此心里萌动,却只有目光交汇时心跳的加速和略带羞涩面颊的绯红。二十岁这一年,荷花未曾开,她的表姑便去为她提亲,依着村里的风俗,既然应了这门亲,接下来便是定亲,再就是商量着何时结婚。这些程序自然要走下来。她虽应了这亲事,却不想早早嫁过门。因了她心里的不踏实,也因了心里那个梦。他说:他懂得她,许了一辈子的好。
那一年,某一天,他走进了繁华的城市。渐渐地,见多了繁华里的诱惑,开在家乡里的那朵荷已渐显遥远,他心中藏起的荷已被繁华中的诱惑取代。而对于她来说:那不踏实的心绪和幽怨都随时间渐行渐远,心豁然打开,像绽放的荷。
她却依然爱着荷花初开时的清白和娇羞。只是现已褪去了那懵懂的青涩,经了时间的历练,多了成熟和大气。那时的花开在她心里种下了梦。三年里,她领着村里十几个姑娘媳妇办起了刺绣厂,她把那荷还有家乡的山水绣成绣品挂在了城里的大街小巷。她的厂子正从稚嫩走向成熟,那些精致的绣品已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乡亲们常亲切地说:小时候的喜莲,现已成了村里人心中的荷花仙子。
那时的花开,那时的爱情,那时的梦,经了岁月洗涤,沉香醉心亦是一季又一季的风景。在路上,她亦是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