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年,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命运总是在我们的道路上设下障碍,让我们去经历种种苦难。
总有人误读了苦难的色彩。有人说苦难是黑色的,有人说苦难是灰色的,然而我说苦难是金色的。
他们家住河南省 信阳市 平桥区 邢集镇 周楼村下杨庄。他们是我们下杨庄生活最艰难的一家。
图男:杨清亮 59岁,身高1米20左右,生下后几岁不会走路。后来发现一个腿粗一个腿细,左半身没啥知觉。一路走来就靠拐杖支撑着。
医学上称这种人为“侏儒症”,也称之为“矮小症”。
女 杨清秀 53岁,已卧床36年,体重不足25公斤,一身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身上各处关节早已变形。
杨清秀说:1982年,她当年16岁,上初一下学几个月后,突然身上疼痛。当时没钱到大医院检查,就找了当地乡村医生,乡村医生说她是类风湿。接着就是打针吃药,谁知越打身上越疼的厉害,病情反而越加重,随即身上各处关节刺骨的疼。
她说,最初的十几年,身上痛的连被单都不能挨着身子,经常难忍到喊叫的左邻右舍都嫌吵的慌。
后来也去过一次驻马店市检查,也说是类风湿,由于没钱医治,后来几个月后就不能走路了,从此就卧床不起。
当时生活就很艰难,她爹杨又文只有一只眼睛,又得了肠梗阻,爹做了肠梗阻手术,也发了一笔不少的数目。
本来就拮据的家庭,这又等于雪上加霜。她妈妈还想攒钱给唯一健全的二哥娶媳妇儿。
她哽咽着说:当时,我的希望全破灭了,我的眼泪都流干了。
她爹出院后身体就不如从前了,干重活是不行了,后来她爹就去要饭,每隔一段要够一兒米,就拿到街上去换点零钱给她抓药喝。
后来二哥娶了嫂子,二哥分开家后,家里就剩下残疾的父母和残疾的兄妹俩,家里4口人有3口人都要靠服药维持。
那时的他们没穿过鞋,没穿过秋裤,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那时田地打点儿粮食只够吃的。她爹又继续出去要饭维持生计。
生活困顿而艰辛地过着。2002年,他兄妹俩享年72岁的爹去逝了。本来家里就指望老头出去要饭维持生活。这一下子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也走了。
即便生活再困难,他们也没向政府伸手要过钱。
生活再艰辛还是要继续,杨清亮和母亲就靠上山挖点药材,捡点庄稼,几只鸡换点蛋,菜园里1把韭菜、2把豇豆、3个丝瓜都拿到街上去卖换点钱发。
哥哥还喂了几只羊,每天一颠一簸地把羊赶上山,中午自带一些馒头啃啃,下午再把羊赶下山回家。
生活再艰苦,但他们也从来没有埋怨过上天的不公。
就在去年,享年89岁的老妈妈也去逝了。可老妈妈死也心有不干呀!
53岁的女儿每天都由她抱上抱下擦洗换衣服,虽然她自己走路颤颤巍巍,两只手哆嗦说话直晃头,但一直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放心不下自理生活困难的兄妹俩。
唯一能照顾她的老妈妈也死了,这给了杨清秀重大的打击。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痛哭了几天几夜。
也许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才让他们悟出了人生的真谛。
不管生活怎样打击他们,但他们仍然认为,人间的苦苦乐乐是自然的,都应该把它看作是理所当然。
老妈妈走后,残疾的哥哥已58岁了,也撵不动羊了,后来羊也没放了。
后来村委考虑到她家确实太困难。主动上报批准杨清秀为五保户。哥哥今年59岁,不到60岁还不是五保户。
余华说: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活着就是忍受苦难,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我们正在谈论着,住他们前面一家叫王祖英的老婆婆,又来看望这兄妹俩了。
自从去年兄妹俩的母亲走后,王祖英几乎每天都去看望照顾这兄妹俩,帮兄妹俩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王祖英老婆婆有5个孩子,3个儿子2个女儿。我们就喊她“娘”,现在娘和小爹都年事已高,小爹杨德友今年81岁了,娘也74岁了。
我说:“娘,你俩也那么大年纪了,花钱什么的是不是儿女们给你的呀?”
她说:“你别说了,我俩到现在从没让他们拿过一分钱,因为他们哪家也不好过。”
她叙述道:大儿子家两个孙子,大孙子媳妇儿撇下二个孙女离婚走了,二孙子的婚姻还悬着。
二儿子病得痴呆了,家里一个孙子也离婚了,媳妇撇下3个孩子走了。
三儿子被判刑19年,坐牢第一年就离婚了,撇下一个儿子。今年已经20多岁了,还没找媳妇儿。前年三儿子才释放出来。
两个女儿也不好过,大女婿腿被砸伤了。
小女儿今年检查得了很严重的病,在化疗当中。小女婿早就卧床几年了。
我问:娘你靠什么维持生活呢?娘说:我现在就靠给别人插秧,秋季就靠给别人掰玉米,靠给别人拨地里的花生挣点钱。平时菜园里吃不完的菜拿到街上卖掉,就靠这些贴补家用。
哎!我长叹一声~~!说起来哪家都不好过呀!让我听着心里好沉重!
我从包里把仅有的500块钱拿出来,给了兄妹俩300,给了娘200。他们推推攘攘的还不好意思收,他们就是这么善良淳朴。
叔本华曾经说过:“人生是痛苦的,世界就是一个痛苦的轮回。”
我看了杨清秀的床,是用砖头搭起来的,老木床框及过去的老高粱杆榑连横在上面。铺的是发黑的破旧棉垫,只铺在床的中心。上面盖了一床像军用黄的破被子,用白线歪歪斜斜行的大针脚清晰可见。感觉路边扔的也比她铺盖的好。
我说你铺的那么薄,上面又盖的薄就不冷吗?
她说:“我不冷,我一直是这样铺的,盖太厚的话,我心口承受不了。只有到冬天了,上面再加一床厚点儿的被子。这些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在这儿坐了两小时,从没有听兄妹俩抱怨过一句世间的不公平。
我总结了一下她说的:“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环境不好、遭遇坎坷、工作辛苦的时候。说得严重一点,几乎可以说在我们每个人降生到这个世界以前,就被注定了要背负起经历各种困难折磨的命运。”
早听说杨清秀是一个有学问、口才又好、长得漂亮的的女孩子,今天和她谈话,果然如此。
她说:“现在我已经成这样,就是拉着成车的钱也挽不回我的身体了。我现在只有遇事往好里想。”
我说:“如果你人好好的话,就得出去做事了,说不定又有什么事了呢?上帝用了这种方式让你长寿呢。”
她说:“也是哈,上帝为我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又为我打开了一扇窗。”说完她又笑了。
杨清秀还说到:“生活并没有亏待我们,现在国家政策好,还给我们有补贴,你看这个床就是民政所给我买的,本来是好意,可这床太高,我不方便就没有用。
民政所还给我们买了灶具。现在逢年过节,民政上还过来看望慰问我们。
你看,虽然他们从未向政府伸手要钱,但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们很感谢政府和一直帮助过他们的人们。
活在当下,不悔过往,不为将来忧虑,而是要把生活的灯光点亮。
我说:“你口才真好又有学问人又好,怎么会让你得了这病呢?”
她笑着说:“如果不让我得让别人得的话也是受罪,我受罪了别人就不用受罪了。”
你看她是多么豁达开朗。这也许就应了那句话:“逆境能够启迪人生的另一种智慧”。
我看她已萎缩的像个小孩子,两只手就像两个小肉团,早已是软骨没知觉了,身子除了脸之外就只剩奇形的骨架了。她就这样仰脸躺在床上不能翻身几十年了。
“我说你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了。”
她说:“我曾经十天十夜不喝水不吃饭,老天爷也没让我饿死。我也曾轻生过,被我妈发现后,我妈跪着求我不要这样,我俩当时就抱头痛哭起来。
哭完我妈爱怜的擦着我的眼泪说:“你活着,我才想活着,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从此后我就暗下决心,就是为了我妈我也要活着。现在遇事我就想开点。这样想的时候反而觉得挺充实快乐的。”
不为生活所迫,不被生活屈服,炼就了兄妹俩不屈不饶的精神。
残酷的现实并没有打倒这兄妹俩人。反而使他们更坚强更积极乐观的活着。
正如余华的长篇小说《活着》本书里提到的:“正因为异常艰难,活着才具有深刻的含义。没有比活着更艰难的事,也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事。
然而生命如花,只有人活着的意志,才是人身上唯一不能剥夺的东西。”
罗兰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愿这兄妹俩仍然积极乐观坚强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