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铁千元征文丨清明

文:梅子      参赛编号:656

一年一度的清明快到了。

院子外面的十字路口,又有人在焚烧冥衣纸钱,看到这一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清代才子袁枚《祭妹文》中的句子:“羊山旷渺,南望原隰,西望栖霞,风雨晨昏,羁魂有伴,当不孤寂......纸灰飞扬,朔风野大......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暮春三月,草木争绿、繁花斗艳的张狂在细雨的抚慰下变得安静了,爷爷拿出他的家什,在堂屋打草纸——黄纸切成A5大小,用钎子打出一排排半圆形的孔,是为冥币。奶奶搬出石磨,领着母亲或是婶娘开始做艾米粑粑,加上时不时来"帮忙"的一群孩子,时光老人以他有条不紊的节奏,向清明节走近。

到了​清明节的前一天,爷爷在院子吆喝一声"上坟去啰!烧纸准去!"立马能集结起大队人马。没有说谁能去谁不能去,只要愿意的都能去,在家的孩子们,没有不愿意去的,所以爷爷的队伍一般比较庞大,而且集合迅速。

​提着祭品——印象中有烟、酒、艾米粑粑、香烛和草纸,还有长短不等的鞭炮。只要独立门户了,都会备上一份,品种是一样的,多寡不一罢了。叔叔或者是大哥哥杠上两把铁锹,踏着乡间泥泞的小路,走过几块稻田,穿过几畦菜地,来到一片坟场,这里是全族先人的安息之地。

看着那一座座小坟堆,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莫名的恐惧与敬畏。​自觉地拔去长出来的荒草,看着大人们把塌陷的地方重新堆成个馒头状,在坟头压上草纸,坟堆边点燃香烛,摆好祭品,由爷爷领着挨个认一认每个坟茔中的先人称谓,再燃响爆竹,一边念着"太爷爷,接钱去用哦,阴中保佑我辈平安健康……"一边焚烧纸钱,当时神情是极虔诚的,因为奶奶说过,不念叨先人不知道,不虔诚是不灵验的。烧完纸,分食掉带去的艾米粑粑,清明节就算过完了。

​幼时的这幕,定格成了永恒的照片,每到清明,都会在脑海中重现。虽然,坟茔中的大太爷、细太爷,贤婆婆、二婆婆对我而言,都是些未曾谋面的符号,但春风中扬起的纸灰、细雨中忽明忽暗的火苗,还有那弥散在空中,在爆竹声中腾起的、混合了泥土与硝烟的气味,成为了清明节最本源的记忆。

​离开故乡三十多年的我,辗转飘零,再也没有去过坟场或者安息堂祭扫过了。而今我在一个钢筋水泥堆成的、爷爷奶奶从来没听过的城市,想起我族先人,特别是曾经一起生活、而今成为了先人的亲人,记忆再次回退到从前。

​从前的旷野坟头早已湮没在城市化的进程中,我的爷爷奶奶也和他们的父母兄弟一道,安放在村里统一建造的安息堂里,羁魂有伴,当不孤寂,晨昏交替,再无风雨之苦。只是不知道,那边的发展是否与世间同步?若是,我的爷爷奶奶,我给你们订张高铁票,你们入我梦中,再给我讲讲先人的掌故与趣事,像我小时候那样,好吗?

​无法回到从前,只能在清明祭祖的网站点燃几支蜡烛以示怀念了!

​佑我族昌盛!佑我辈安康!

寸铁千元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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