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战场上没有捞到好处的大段,在北京城可是赚的盆满钵溢。小徐的俱乐部已经掌控了新国会大部分的股权,督军团也表态愿意赞助老徐重出江湖。形势对大段而言,那简直就是不要太好了。
大段虽然颇为得意,但考虑到大冯,他还是不免伤感一番。虽然这一哥之位已是囊中之物,可毕竟人家大冯现在还在那坐着,就这样灰溜溜的被赶下去,那丢的好像不只是面子。不管怎样,兄弟一场,有今生,没来世,如此决绝却也不符合他的一贯主张。即便是看在几十年同仁的份上,也应该走动一下,哪怕是提前透个风声,放出些小道消息,既能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也不至于让大伙看笑话。
眼见转正无望,大冯就着二锅头回想着这一年来不平凡的经历,那是越想越生气,不自觉的多灌了几口。这一年光景说长不长,可说短那也不短。想当初进京的时候,自己那是何等的意气奋发,满心思就是想做几件漂亮的大事。可是回头看看,都被大段这帮人搅黄了,到现在那是彻底凉凉,总觉得这买卖真是血赔。
想想自己这一生对社会做了多大贡献,可总是交错了朋友跟错了人。老袁吧,本来好好地,可不知道后来哪根筋搭错弦,非要整出个乌龙,把小命也丢了;现在这大段呢,几十年的老兄弟了,平日里跟在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可自打自己进了这总统府,这哥们就喜欢对着干,人常说家和万事兴,这下倒好整个是给狗仔队演戏,竟是养活了那些娱乐小八卦。大冯不免感叹:权力真是个可怕的东东。
要说大段丝毫不顾及多年情谊,那是不对的,这不,人家大段主动登门慰问表达关心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龙哥。
“我是来陪哥喝两盅的”大段一声长叹,“还记得去年咱哥三把酒言欢的场景吗?多好啊。”
“哪能忘记呢?”大冯摇摇头,“仿佛就是昨天一样,只不过物是人非,世道变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龙哥不自觉的擦了一把老泪,“是我们都老了,还是这世界变得太快了呢?”
“都这样了,再计较变与不变又怎样?”大冯闷口酒,“路嘛,都是自己走的。”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大段沉默了一会,“咱们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真是我没想到,也不愿意看到的。”
“谁能想得到呢?”龙哥很失望,“咱们兄弟几十年,这胡子都一大把了,结果却闹到这种地步,岂不是有负袁大帅所托。”
“你准备怎么办呢?”大段并没有理会龙哥的感慨,他径直询问大冯,“这眼看着新国会就要开张了。”
“还能怎么办”大冯淡淡的回答,“我是真的老了,已厌倦了这种生活,就不再凑热闹,是时候放下一切,回家享几天清福吧。”
“也只能这样了”大段点点头,“少时清贫,中年奔波,如今已然鬓发斑白,匆忙一生,到头来不过是虚梦一场,何时能做个快乐的人呢?大概也就是回家的那一刻吧。”
“你这话,可比这酒透彻多了”大冯长笑一声,他轻轻的拍拍大段,“以后就看你的了。”
“既然你能放下,兄弟我又怎敢落后呢”大段肯定地说,“这一哥之位我没想法,连着这总理我也不干了。反正年龄大了,索性就给年轻人挪挪位子吧。”
虽然表面看都放弃了法人代表资格,但大段靠着俱乐部的力量,肯定在管理层的人事任命上有着更多的主动权,与其说大段是放下权力,说穿了也就是由台前掌控转为幕后操盘而已。
大冯当然明白,可是自己已经是无能为力,这一直被人按在地上啃草,哪里还有心情在乎别人唱什么歌呢?大段这样做虽然改变不了事实,但却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至少在很多人看来,兄弟俩是和平分家。那就够了,本来要输个底调,没想到这大段还够意思,赏一件长衫遮体,总算是没有让自己光着腚。
大冯也没什么好表示的,一仰脖,吹了一瓶二锅头。这意思很明显,都在酒里了。
大段一看,问题解决了,那也别怂,你三杯倒都能吹,我有什么不能吹的。没费劲,一瓶二锅头下了肚。
龙哥很开心,这酒虽然不是开心的酒,高兴的酒,但至少大家还蛮和气,也算是和解的酒吧。俩兄弟都干了,自己当然不能落后,就着陈芝麻烂豆子,他总算喝下了手中的酒。
凭着一杯浊酒和三寸不烂之舌,大段又下一城。随着大冯的退出,总杠把子的竞争显得已无争议,有众咖支持的老徐已经基本提前锁定胜局。那么面对复杂的行情,也曾亲眼目睹前几任的无奈和悲哀,沉默许久的老徐为什么接下这锅滚烫的胡辣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