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成长过程中,当我开始明白人们在为了利而利用着,互相出卖,勾心斗角,感到很可怕。
啊!吃人!
是的,他们在吃人,嘴角还滴着腥血。
“啊……不要,不要。”他们扭曲的嘴脸朝向我了。“不要……”我在瑟瑟发抖,我害怕,我的手冰冰的。他们对我狞笑了,露出了沾血的獠牙。“求求你们,不要。”我感觉我的眼睛睁的很大,脸上的血丝在逐渐褪去,变得苍白。我看到了还有孩子,他们也在吃人。是的,他们在吃人。一个女孩正用牙齿撕裂一条胳膊,有血顺着胳膊流下来,她抬起头看了看我,笑了起来,从嘴里呼出一团带着腥味的透红的白气。女孩后面站着大概是她妈妈,她直直的盯着我,突然打了个嗝。
他们在向我逼近,那人们都举着白森森的刀子。我本能的转身开跑,一个人在我脚踝上砍了一刀,我觉得少了一块东西,也感到一丝丝的痛,但我还是奋力地跑,奇怪的是他们没来追我。我听见一个阴阴的男人的声音:“来来来,尝尝,吃,吃这新肉。”又一声阴笑:“哼,还跑,哪儿还不是我们的人呢!”
我一口气跑回了住的地方,关上了门,并推了一张桌子顶住,然后把窗子也关的严严的,把屋里好几盏灯都打开,使照亮每一块地方。我四周巡视了一次,才谨慎地松了口气。
我坐到床上,挽起裤腿,看那挨了刀子的脚踝——缺了一大块,还在淌着血。随之便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是剧痛。伤口上淡黄色的脓水荡漾,我轻轻地把枕头垫在腿底,然后在伤口上贴了好几层卫生纸,直到血水浸不透,再拿了块尺把来长的布条包扎好。
我缓缓靠着被子躺在床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便开始回忆刚才的一幕幕,接着脑海里画出了许多问号:他们怎么能吃人呢?都是人,怎么能自相残杀呢?还有那孩子都吃人,还吃得那么熟练,怎么回事呢?那人最后说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我刚被砍没觉得疼,而现在倒疼的厉害了呢?……
最后,我决定不把这事对任何人说,毕竟人吃人不是件寻常的事,更不是件荣耀的事。
后来的好几天我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是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过了几天我发觉了周围的同学有些异常。好几天,他们与我玩得都很投机,终于一天,有位同学要我晚上在某处等他一等。我依约等在那里,好长时间后,他来了,双手藏在背后,嬉笑的向我跑来。但我还是看到那在月光下闪闪的白森森的刀子,我转身欲跑,可他已扑了上来,在我的臂上毫不留情的劈下一片肉,随即我听到吧嗒吧嗒吃肉的声音。我恐慌地跑回了住处,关好门窗,急急拉下那被砍破了的沾血的衣裳。我看到了那红红的一片,短缺了一条肉,又赤辣辣的疼了起来。我照旧包好。我更糊涂了,他怎么也吃人,他是我的同学,不可能,却又发生了。我仍沉默。
以后我又给好多人砍了,他们都吃了我的肉,有我的朋友,亲人,还有商店的售货员,还有许许多多人。
又一天,我谨慎地小跑回家,在街头的拐角处,我看到了以下一幕:吃我的那些人正在吃别人,也在被更强,更凶煞的人吃,他们挥舞着白森森可怕的刀子,比斗着,渴望着对方的身体——那鲜血淋淋的肉。在一个角落里,我看到一个母亲正在教他的儿子该如何如何吃人,他很明显是爱儿子的,她对他说:“儿子,你要狠一些,不要怕,拿刀子朝那丰满的地方砍就行,你吃那肉,味道可好了。去吧,你的自己出去闯,拿着刀,尽可能的凶恶。”她把一口更大一些的刀子塞在儿子的手里。我终于不敢看了,转身抄另一条路回到住房,封锁好门窗。
我明白了,他们都在吃人,是人吃人,恶的吃善的,大的吃小的,强的吃弱的,富的吃贫的,贵的吃贱的。
我看着自己孤单单瘦丁丁的身子,猛地打了个哆嗦。忽然外面传来一身惨叫,我揭开窗帘窥视:地面满是人血,躺着许多带血的刀子,不远处,一群人,无数人正举着刀子向我的屋子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