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川流不息，就像一张张不属于自己的幻影，但是你总要怀揣你爱的人，幻想有一天逆着方向跟上他的脚步，他走，你追，他停，你等。他途中受伤，你跌跌撞撞，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给爱的人杀出一条血路。 ----楔子
1
我的高中同学胡明慧是个传说，我们大家都这么说。
记忆里，她一米五的个子，穿着公主裙，架着圆眼镜，梳着丸子头，可爱的像别人家的女儿，可是她的性格却像寄居错了人格一样，十分泼辣。
有一次体育课，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胡明慧的时候，她说，我喜欢李琦，真心话。
大家起哄。
坐在对面的李琦显然手足无措，搓着手打着哈哈，“胡佳慧，你别闹，哥早有心上人了啊。”然后赶紧站起身，拐走身边的足球，咋咋呼呼跑到操场，开了一个大脚把球射进球门里，引得围观者阵阵欢呼。
胡明慧翻着白眼欣赏完李琦的表演，起身去小卖部买了一瓶冰牛奶和一包纸巾，下节上课前，胡明慧把冰牛奶递给李琦。
李琦十分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然后“哗”的一下喷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再一看，地上有一滩“燕麦粥”，原来胡佳慧把纸巾撕碎放进牛奶里。
李琦愤愤的空吐几口唾沫，推门走了。
胡明慧继续翻着白眼，“不就去找学姐么？切，出息。”
2
学姐是李琦的女朋友，妖娆妩媚，长发飘飘，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成熟的让人脸红心跳。
学姐以前经常去看前男友踢球，看着看着，就注意到每次都和前男友英勇抵抗的李琦，直到某次，双方因为守球犯规的事情大闹球场，学姐的前男友来不及脱掉钉鞋就跑的不知所踪，留下学姐一个弱女子被裹挟在厮打队伍中，是李琦用他高大威猛的身体护住了即将摔倒的学姐，并拉着她跑出重围，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彻底倾心。
特别土的一个场面，可李琦每次都讲的津津有味，临了都像少男怀春一样说，“哎，你们知道么？和她眼神对视的时候，从天灵盖到脚底板嗖嗖的过热血，那特奇妙。”
我们边打扫着鸡皮疙瘩边做呕吐状。
胡明慧翻着眼皮，不以为然的说，“切，出息。”
胡明慧喜欢李琦，李琦喜欢学姐，这就是一场少年时代再正常不过的三角恋，没人知道结局。
3
升高三的时候，学姐先毕业，据说去了大连一所专科学校，把李琦急的，整日想着如何辍学，能早点陪学姐一起去大连踏浪。
学姐特别懂事的说，李琦，你别急，一年我等你。
李琦感动的不行，郑重宣誓，毕业就去大连，和学姐生生世世在一起。
学姐生日之前，李琦借遍哥几个的钱，逃课跑到大连和学姐相会。
胡佳慧看着李琦的空座位，愤恨的说，“哼，！出息。”
三天以后，李琦回到课堂，整个人精神焕发，手舞足蹈跟我们描述海边，夜晚，灯火和未来。
我们都说，学姐给李琦下了迷魂药。李琦坏笑着说，你们不懂，你们滚。
李琦把自己和学姐的照片冲印出来，像战利品一样摆在课桌上，得空就看一眼，然后傻笑。
胡佳慧每每看到李琦魂不守舍的模样，撇着小嘴挪揄他。
年轻时候的我们，每根头发丝儿都在跋扈，跋扈到对世间万物，包括自尊都没有基本的尊重，但我们也能一次一次的满血复活，因为爱，又因为不知道未来会在哪里。
高中最后一节体育课，胡佳慧把一瓶可乐放在李琦桌上，不知道被哪个哥们儿拧开喝了一口，没盖好盖子，而后被李琦碰倒，黏腻的气泡水把李琦和学姐的照片浸泡的面目全非。
李琦愤怒的像一头豹子，上蹿下跳，恶狠狠的把可乐扬在胡佳慧身上。
一瞬间，胡佳慧的头发丝，脸蛋，衣领上都滴滴答答的滴着汽水，空气里飘荡着一股甜甜腻腻的可乐味。
胡佳慧也怒了，小小的个子一下站起来，眼花缭乱地伸着手在书桌上瞎摸，摸到什么就往李琦身上砸什么：水杯，笔袋，练习册，钥匙链，发卡，这还不算，她气喘吁吁地跑去卫生角推水桶，满满一大桶的清水，几次摇摇欲坠后，终于支离破碎的倒地，清水像山洪暴发一样喷涌而出，呼啦一下淹没了讲台，水蔓延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湿漉漉的不成样子。
一瞬间，李琦有点懵。
胡佳慧忽然崩溃一样的大吼：“李琦，我喜欢你，你每天这样我好难过，你以后别当着我的面秀你们的幸福，好不好？”
她站在原地，捂住脸哭着说：“你再忍一个月，再忍一个月我们就高考了，我们就能各奔东西了，到时候你和她怎样，我都看不见听不着，我就不会难过了，好不好？”
全班一片寂静，只剩下胡佳慧的抽泣声。
胡佳慧还一直喜欢着李琦，但是李琦心里只有学姐，这段三角恋总可以告一段落，因为大家都知道结局。
4
此后，李琦不再张扬和学姐的幸福，胡佳慧也没再翻着眼皮酸溜溜的说他“出息”。
两个人形同陌路，就是在班级见到也互相转头匆匆掠过，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
李琦报考了大连一所极其普通的专科院校，学校不重要，专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学姐在一起就好，算如愿以偿。
胡佳慧凭借英语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一所一本师范院校的英语专业，如鱼得水，前途一片光明。
大学是一股能将旧朋友冲淡，老情人冲散的巨大浪潮，大家都忙着进入人生下个阶段，结交新的朋友，寻觅新的恋爱对象，开启新的世界，每个人都用新的方式放逐着过去的记忆。
李琦的大学时光过的十分悠闲，整日在社交网络上晒晒自己吃海鲜喝啤酒，偶尔拉着学姐的手，漫步在阳光午后的海边，看着人高马大的粗鲁壮汉变成小鸟依人的炫妻狂魔，不难明白，李琦是真爱学姐，所以流露出人类最本能的宠溺和怜爱，他仿佛一头狂野不安的野兽，只有在自己心爱的主人身边才温顺下来，随便她怎么调教。
大三上半学期，李琦和学姐领证，两张红彤彤的结婚证晒出来，祝福甩了整个屏幕那么长。
我打电话祝福他，他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说，“嘿嘿，学姐怀孕，我要当爸爸了。”
“我靠，奉子成婚，你们这么潮？”
他说，“别废话，两份份子钱，一份也别少。”
我骂他贪心。
朋友们纷纷在校内网上转发李琦的幸福状态，发声明要喜糖，胡佳慧和李琦没有互相关注.
但当晚，胡佳慧发了一条状态，只有三个字，“呵！出息。”
5
李琦和学姐结婚半年以后，他们的女儿出世。胡佳慧也知道李琦做爸爸了，是李聪告诉她的。
胡佳慧放假回家探亲，那时正值李聪筹备酒吧，没挂牌子，酒水齐全，胡佳慧一头波浪卷发，穿着短裙，听到此消息，反应强烈，坐在琳琅满目的酒瓶子中间开始砸东西，摸到什么砸什么，累的气喘吁吁。
李聪心疼的直掉眼泪。
胡佳慧仗义的甩甩头发，说，“李聪，我都没哭，你哭啥，我不用你心疼我，他没出息这事大家都知道，我没关系的。
李聪说，他有没有出息我不管，但这些酒具都是我花钱买的啊。
胡佳慧尴尬的眨眨眼，砸的更凶猛了。
命运是一条河流，不知哪里风平浪静，也不知哪里波涛汹涌，我们都是一群冒险家，在小心翼翼的航船，也偶尔被操纵。
我们一直以为李琦能和学姐幸福到老的时候，狗血的现实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学姐出轨，被李琦亲眼看到。
忘了说，李琦专科毕业一直做酒店快销品的销售，此间一直来回跑业务的时候，恰巧那天到了一家离家特别远的酒店谈合作，签好合同下楼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学姐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的从电梯下来。
她披着睡袍，走向餐厅，边走边用手腕上的皮绳将长发盘了个发髻，然后伸出胳膊慵懒的给侍应生看了一眼手牌号码，身边的男人不时的用手扶她的腰，满脸堆笑。
李琦大脑充血，他飞奔向学姐和男人，一路上他撒掉合同，扔掉手包，脱下西服，摘下领带，随手抄起侍应生餐盘上的一把餐刀，毫不犹豫的捅进男人的后腰……
鲜血四溅，染红了酒店的白色地毯，大片大片的蔓延，淹没了周围的尖叫，男人缓缓倒下蜷缩成一团，学姐尖叫跪地，一脸恐惧。
李琦岿然不动，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和学姐，一双眼睛深邃的像一口深井。
据说，警车带走李琦的时候，学姐都没有抬头看李琦一眼，只顾着趴在男人身上哭天抢地，大喊救护车快来。
当身上青春的白衬衫在时光中被染的污浊，已经没人在意多年前那些迷人的日日夜夜说死也要在一起的誓言。彼时月光如水，青春年少，我们会因为一张照片微笑，会因为一张车票疯狂，会因为相爱想一生到老，可光阴如梭，年华老去，却忘记能彼此忠诚是比相爱更难做到的事。
半年后，法院审判结果下来，李琦因为故意伤害罪获刑三年。
男人因为腰椎脊柱被戳穿，索赔巨额赔款。
学姐退了租住的房子，家具卖了变现，带着全部家当陪男人住院疗伤，唯独留下了不到六个月的小女儿，送回李琦的母亲家。
我们去探望李琦。
李琦坐在暗黄色的椅子上，隔着玻璃对着我们讪笑，他说我特别后悔，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女儿。
他说，孩子还没断奶，她就这么狠心走了。
他说，我高中毕业就去找她，大学毕业就结婚，我自认为我够负责任，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对我。
李琦说完难过的转过头，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眼泪滑向嘴边全被他用牙齿咬住。
我们试图联系过学姐，可徒劳，电话永远关机，后来干脆停用。
“我想给你我的一切，我的小天使。“这句话是李琦女儿刚出世的时候，李琦更新的状态，照片上的他和学姐抱着小女儿笑得灿若桃花。
纵然事情急转直下，他们经历了电视剧应该有的所有过程，但可悲的是，世界没有一刻因为结局悲伤而毁灭，所以每个人都还活着，更可悲的是，活着也就算了，反而让所有相干的人都痛苦着。
6
李琦这件事在同学圈子里闹的很大，大家纷纷组成各个小队，抽空轮流去探望李琦的母亲和他的女儿，逢年过节，没人错过。
我和李聪几个每次去的时候，老人家都留我们吃饭，除去我们的碗筷，桌上也永远摆着一副给李琦。
小女孩儿早就戒奶，两勺奶粉加一个蛋黄冲开搅拌均匀，就是她的营养餐。
小女孩儿懂事的不得了，捧着奶瓶叼在嘴里，不哭也不闹，奶奶嘴里咿咿呀呀的哼着歌谣，累的气喘吁吁，直到她睡着再轻轻的把她放进婴儿车里，小女孩儿睡的香甜，睫毛长长的搭在眼睑，偶尔梦里微笑露出两个酒窝，轻轻浅浅特别好看。
她睡的时候，奶奶就会为了她和李琦哭的一塌糊涂，然后拿着手帕小心翼翼的揉眼角，擦干眼泪以后，视力模糊的只能看见眼前人的大致轮廓。
她睡的时候，妈妈不见踪影，爸爸锒铛入狱，破旧的抽屉里放着一年前学姐留给李琦的离婚协议书。
她睡的时候，奶奶颤颤巍巍的拿着红笔，在一沓破旧的挂历上打了一个红叉，那表示今天过了一天，离见爸爸又近了一个日夜。
我们每个人都沉默着，忍耐着，难过着，压抑着，无能为力的等待着。
7
时间过了大半年，某一天，好朋友们全部接到胡佳慧的电话，召集大家到李聪的酒吧聚会，说有惊天的消息要宣布。
大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集体蜂拥而至。
待我们坐好，胡佳慧摔在桌上一张房屋租赁合同，和一叠画满桌椅版图的设计图纸。
我们围坐一旁，面面相觑。
秦风扯过来那叠纸，看了一眼问：“胡佳慧，你要开什么店铺啊？小饭桌？还是小型游乐场？怎么桌椅板凳都花花绿绿的？像给小孩儿专用的。
胡佳慧笑着说，“不是餐馆，也不是游乐场，我要开一所学校，专门教小朋友的英语学校。”
“什么？”大家异口同声。
朋友王军说，“胡佳慧，你英语专业，难道不该出国读个研究生深造一下吗？”
她说：“本来我的计划是去新西兰，但现在我改变计划了，我打算毕业就回老家，开一所学校，专门教小朋友，英语为主。”
李聪说：“这也太不现实了吧？标准的人才浪费啊。”
胡佳慧翻着眼皮儿说，“怎么？你一个富二代不搞投资开酒吧？我一个学霸就不能教教小朋友让他们茁壮成长？”
秦风说，“但是现在创业有风险啊，再说你一点经验都没有，你懂广告么？你懂营销么？”
胡佳慧看着我们一个个无比怀疑的态度，翻着眼皮说我们肤浅。
但还是逼着我们在一大堆图纸里选各自喜欢的风格投票，得到票数最多的就开始按照被选中的图纸设计装修，我们认真翻阅这些花花绿绿的图纸，胡佳慧在一旁噼里啪啦的按着计算器做预算。
离开酒吧的时候，朋友王军说，“胡佳慧，等你学校开起来了，记得跟我说，我在省城电视台给你打一个大广告。“
胡佳慧点头，目光坚定。
8
随后，胡佳慧边完成毕业论文，边向政府申请各种扶持大学生创业，人才回溯等基金项目。
三个月以后，“奇慧文化艺术学校“正式在我们的老家开业。
地址就在最繁华的市区生活广场附近，毗邻小学，中学，书店和游乐场。
风水宝地，牌匾亮眼，规模中等，装修安全，桌椅板凳各具特色，墙上壁画花花绿绿，钢琴乐器应有尽有。
学校开业当天，政府大力表彰，市区领导走访视察，对着摄像机剪彩鼓掌，和胡佳慧握手的时候，摄像机要低几米才能录到胡佳慧热情洋溢的小脸。
朋友们也给予大力支持，李聪酒吧的门窗贴满了“奇慧文化艺术学校好“的宣传海报，铺天盖地，平日里喊酒水降价的大喇叭里也反复诵读” 奇慧文化艺术学校“的地址，声音响彻云霄，远远望去，像一个移动的报亭城堡，十分滑稽。
王军客串了省城的少儿频道主持，节目快结束的时候，讲了胡佳慧的传奇故事，小朋友们和家长蜂拥而至。
秦风背着整整一书包的儿童礼物站在学校门口，给小朋友们发礼物，每个拼图，每个棒棒糖，每个玩具模型后面都粘着一张“奇慧文化艺术学校”的宣传单。
一时间，胡佳慧像一只小小的陀螺，在众亲友的帮助和抽打下，转的风风火火。
学校的名额迅速满员，还招到三名大学生老师，分别教口才，拉丁舞和书法。
学校就这样顺利开启，胡佳慧乐不可支。
老朋友们每次回家，都先去李聪的酒吧玩耍，然后人模人样的集体进胡佳慧的学校认真考察，每次大家拎着水果，零食去探望小朋友们的时候，胡佳慧都站在门口像安检员检查毒贩似一样对我们的东西细细检查，生怕我们带着垃圾食品或者啤酒混进去。
然后她总能挑挑拣拣出最大苹果或者最好看的玩具给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很乖巧的围坐在粉色小书桌旁，带着海绵宝宝的餐巾，听老师讲故事，跟着小朋友做游戏，自己伸手要冰淇淋，偶尔站起来还能哼唱几句听不清的儿歌，声音清脆，笑声动人。
然后胡佳慧总是熟练的抱起她，给她换上新买的裙子或者吻吻她的脸颊。
一年后，李琦出狱。
那天，我们一群人去接他，他穿着深色运动服，深沉稳重，昔日的戾气模样退去大半，他一步一步走出来。
远远的，胡佳慧把怀里的小女孩儿放下，然后贴着小女孩儿耳边笑着耳语。
小女孩儿肉嘟嘟的脸上露出笑脸，穿着可爱的公主裙蹒跚着小脚丫，一步一步走向他，嘴里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
李琦蹲下来，伸出大手，身体向前倾着把小女孩儿一把裹进怀里，望着小女孩儿美好的模样，他傻乎乎的咧开嘴笑，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然后哭的一塌糊涂。
9
对，小女孩儿就是李琦的小女儿。
2008年，高中毕业，他们一直彼此沉默，在整个青春的城池里，将彼此遥远的禁锢。
2014年，她放弃出国的机会，却开了一所幼儿学校，当时的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
2016年，在小城的边陲郊区，她站在夕阳下，边郊的黄昏做她的背景，她灿烂的笑，用小小的身躯亲手把一个健康可爱的小女儿交到他手里。
没人知道胡佳慧需要有怎样的勇气，面对一份一直被拒绝的爱情还能勇敢前进，堵上前途和青春。
也没人知道她是怎样在不属于自己的幻影里，怀揣着自己爱的人的模样，不断地逆着方向跟着他的脚步，他走，她追，他停，她等，他中途受伤，她用尽力气牺牲自己替他疗伤，就用自己的方式，为她爱的人跌跌撞撞杀出一条血路。
也没人知道胡佳慧后来有没有再刻薄的骂李琦没出息，李琦有没有正式的和胡佳慧表达过感谢。
但是在他们的婚礼答谢宴上，李琦拿着麦克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是浑身不停的颤抖，胡佳慧拿起一杯可乐，扬在李琦的白衬衫上，似笑非笑，表情却很得意。
我们坐在台下，想笑，却个个红了眼眶。
他们还是没有绕出青春的城门，他们都曾狼狈过，也逃离过，但绕了一大圈，神还是把他们卷在了一起。
忽然，小女孩儿从台下走了上去，跑到李琦的身边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迈着笨拙的步伐，走向胡佳慧。
他们只不过相隔不到几米，这样的距离，却像曾经整整隔了一个世纪。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