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坏,是指过了保鲜期

以前我爱吃雪糕,现在不那么爱吃了;

从前我钟情于奶油蛋糕,现在好久没碰过了。

有些东西是很叫人无能为力的,比如我拼命努

力最后却仍然徒劳不得,但绕过了几个山丘荒漠,

斗转星移,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时,满怀愿景的人失了胃口,无心再啖。


昨天,网友们都纷纷在热传一张图,大意是从2008年-2016年,每一年都会有领导人表示:该年是中国经济最困难的一年。网友将这些条新闻整理成一张图,颇为讽刺。有趣的事,13年毕业的时候,新闻也说这一年是最多的毕业生的一年,就业压力攀顶最高,不过往后每一年都又创新高,说来真是可笑。不过刚毕业那年的我确实感到生活的不易,更况且来到陌生的城市时候那种无力感随着时间的过渡,慢慢漾开。

那时候多次碰壁,已经决定要离开,却意外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位前辈,他受朋友之托,决定和我聊一聊,而我当时是带着简历“心怀不轨的”,我们谈了简历如何突出我的风格,我实习期间的优势,最后落到我究竟更适合何种职业,他的建议是去公关公司试一下。我当时的状态就像受到了佛光照耀,狠命抓住稻草的感觉,可是如今看来,我的确有点太沉不住气了,“先就业再择业”成了那一年的风向标,我一直不断给那几家国际公关公司投递简历,但多次都无果,后来退而求其次,去到了小黑他们公司,在那里也算经历了一段修行。

前不久我从朋友bo bo那里得知了小黑辞职的消息,对于他从老东家辞职离开,我大概是有所预见的,不用问他也能知道理由,只是听着bo bo详细地叙述着事情的来由,我对他的离开终归升出了丝丝遗憾,不是为老东家又少了一个悍将而感到遗憾,而是因为我担心他还没能得到他要的就走了。

我听着bo bo讲着老东家这段时间的新闻旧事,故事当中的一切都幽冥冥地透着一层腐肉上开花的无奈和酸臭,包括bo bo近期在工作上遇到的难题和人际关系的障碍,也有一些关于旧人离散时候,留给还没离开的孤单失落。bo bo说小黑走了,胖子中午再没人陪着一块儿吃饭了,一股莫名的悲壮感轰轰然从胖子头上浇了下来,那画面感强的就像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就像倒霉蛋被淋上的油漆,好在早晚都会被擦拭干净,即便有那么一时半刻不舒服,但也只是一时半刻,仅此而已,因为很快小黑将会从他们的生命里被擦干净,就好像从来不曾来到过他们的生活一样。

很偶然的情况之下,我听说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公司正在招人,我想告诉小黑,不知道此时他是否正在因找工作而发愁,而焦头烂额,因为我想是时候报答他了。故事要追回到年初时候,我们还在同一家公司供职,恰逢年会有这样一个单元,要求每个人准备一份礼物,然后在互送环节,彼此送给对方你准备的礼物,我喜欢惊喜,但不喜欢我不能把控的惊喜,一多半时候我会希望别人送我礼物能提前告诉我是什么,这样一来由于惊喜带来的失落感可能会随之减小,但这多半是我自己想想而已。于是到了互送环节,我收到了并不是很想要的一份礼物,并不是说不好,但我真的很难喜欢,可是站在台上面被台下一双双等着看礼物的眼球们紧紧盯梢,然后说些胡言乱语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下了台,我把刚收到的礼物随手放在了桌上。我神情寡淡地看着舞台上又一对儿被随机抽中上台,“匆忙”交换礼物,又“匆忙”表达感谢,“匆忙”下台的同事们,一轮一轮被声浪高高举向舞台中央,又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杂乱笑声中消失,我觉得这环节糟糕透了,简直像是公司摆弄了一群木偶,正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吐槽声当中的时候,一个被扩音器扩大的声音卷入了我的耳朵里,“我送的这是一本东野圭吾的新书《解忧杂货店》……”,我的眼睛当时像是被那本书给捆上了GPS,直到发现小黑抱着那本书下了台,落了座,我才反应过来,我转过头和下垂说,我想要那个。垂兄一副嫌弃的样子,那你跟他说啊,跟我说干嘛。

第二天,我很顺利的拿买到的玩具跟他换了这本书,但不知道合不合他意,多少有点亏欠感。

晚上我翻书时候,不知怎么就想起他来,想到他辞职也许并不如意,我又一次点开他的QQ头像,和上次一样,他的头像依然灰色。你找到工作了吗?如果没有,我这边可以给你推荐工作。手机被我按灭的一刻,提示灯亮了,我解锁,那边一句玩笑话发来:这么好?然后问我是哪里?紧接着一如往常一样谨慎,问我你是谁?我回复他的名字,说你傻啊。小黑回了一串“哈哈哈哈”,如此一来确定我的确是我,便告诉我他的近况,我放下电话之后,关掉手机,感慨以前得不到的,以后也不想要了。

孩提时代我就是极度爱吃甜食,想到每个周末,父亲都会带我去麦利来,任我挑上一款小蛋糕,配上一杯饮料,然后我就和所有在蛋糕房里吃蛋糕的小孩儿一样,享受着一室暖烘烘的奶油甜香萦绕,这在冬天的上午,快乐就是所有小鬼彼此用叉子从小蛋糕上每叉下一小口做作地放入口中时候,假想着自己带着仪式般的光荣彼此对视,带着点炫耀,又带上点不知所谓,那种说不清的笑脸和蛋糕快要吃光就要离开时候的依依不舍都能萌生出幸福感。麦利来这家蛋糕房现在已经不在了,可它就是我童年时候心中蛋糕和甜点的至尊王者,无人能及,又无人可以取代。当然,那个时候形成品牌的麦利来蛋糕已经成了当地的蛋糕届翘楚,蛋糕越卖越贵,能够去到麦利来吃上一次蛋糕的时间也从每周一次,变成了两周,三周,或者遥遥无期了,可是我心里头似乎天生对奶油就有着好感,有时候光是想着奶油的丝滑口感就忍不住咽下几口口水,许久不能得的那种期待让我抓心挠肝,但没人提起,又或者大人们刻意地淡化了蛋糕在我生活中的曝光,所以渐渐也没有了那种想到流口水的快乐了。只是姥姥,姥爷过生日的时候,家里人会买上特大的蛋糕,一多半时候,我都是最期待蛋糕登场的那一个,基本上可以整顿饭都不吃就为着尽量多地吃上几块蛋糕,有时候小孩子在一块儿会为了争蛋糕上这朵花,那个樱桃,这个寿桃,那块巧克力而争执不休,最后还会闹翻,然后彼此赌气。大人们看着因为蛋糕又是高兴,又是哭花了脸的一个个小毛头,真是哭笑不得。我记得每次过生日,家里头长辈总会想着法的变出个好看的大蛋糕,可姥姥吃蛋糕的胃口和我形成了天大的反差,她切到碟子里的分量一次比一次小,一次又一次亲戚朋友们给老人庆祝罢生日之后,姥姥总会给我变出一大块蛋糕来,大到看到那块蛋糕我就忍不住当她面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既开心又故作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妈,示意她接下来。蛋糕这东西,要说真是个好东西,一提到生日,就属它最能传情达意,可也因为这个,它贵的一塌糊涂,真成了我童年记忆里只能到生日时候才能放肆开荤的东西了,那时候每逢姥姥生日,我便在饭桌上说,要是给我一个大蛋糕,我一个人都能吃了(liao),然后这个段子好像就一讲讲了好几年,讲到我上了高中,功课开始繁重,好像去姥姥那里过生日也是在争分夺秒一样,于是那个“我一个人都能吃了(liao)”的冷笑话便不再继续下去,后来我也渐渐的没那么喜欢吃蛋糕了,好像曾经那么热爱蛋糕的那个毛头小孩跑丢了,如今我看见蛋糕时候的样子,像极了那时候饭桌上的姥姥,提不起食欲,也看不见热爱,总觉得粘腻不爽口,吃上两口便要打住。

刚毕业的那一年特别特别想进到外企,其次是公关公司,朋友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就全凭感觉,觉得自己适合;面试官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喜欢,我从美剧里看到一个个丑闻都在公关的专业团队的运作之下被化解,然后面试官微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撞南墙。后来,我的一个小学学霸同学,离开上海来到这座城市,在他安置妥当之后,我们见了一面,我们聊他为什么弃规划要进入公关,又聊他为什么要离开上海,又聊他将要打算做什么。他告诉我他想进外企,我问为什么,他想了想说:我想进到里面就能够练就好外语,我现在就只想把外语弄好。我笑了,干巴巴的。我问他你真这么想?他若有所思,点点头,又补充一句“差不多就这样吧”。过了个年,他走了,又辗转到了另一座城市,在这里他没能进入外企,然后我除了祝福他一切都好之外再没别的。

昨晚我随手转发了新世相的(怕十年),其实和内容无关,只是想着附上段文字,于是如题:有些坏,是指过了保鲜期。白天时候,那几家跨国的公关公司居然向我抛来了橄榄枝,可是时候却不对了,我没了兴趣,拒绝了,也不知是对是错,一年前我还拼命给自己找机会,虽然知道其中水深水浅还未可知,但总是热血的给自己找寻个出口的愿望支撑着,如今,已是另一番天地,不再想了。


后来,小黑去到了一家无论规模还是名气都远超老东家的公司,我一面对此表示祝福,一边卖萌耍贱求抱大腿,之后关心到,会更多的加班吧?很累吗?其实不用他说我自然是清楚答案的,他的“嗯”回复得拖沓,我能深深感觉到那种欲盖祢彰的乏力感。于是我话锋一转,你很快就能升至总监,成为大总监,听我这么开玩笑,他也马上回归那个无节操的状态,告诉我,你走了,我留下也没意思,你说是不是?

想要的时候得不到,得到的时候不想要,原来这只不过是生活开的大大玩笑。

我们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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