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围棋中的中国传统文化

2018年初秋,有幸参加了在福州举办的《2018年第三期初级围棋教练员(围棋教师)培训班》。通过学习,让我对围棋以及围棋教学都有了新的认识,特别是《围棋与国家》这本教材给了我深深的震憾。回来后,我静下心来,认真地阅读了一遍,对围棋与中国传统文化有了更深的认识。

如果要列举一种与中国人的生活牵扯最多,或者说最能代表中国文化精神的游戏,肯定非围棋莫属。《围棋与国家》全面深入讨论了围棋与诸多重大领域的深刻关系,其中包括国家与战略、哲学与文化、社会民生与科学技术,也广泛覆盖了围棋的经典、历史、诗歌、绘画等等,当之无愧是当代围棋文化论著的大集成。

一、围棋是中国文化的典型的代表

棋圣聂卫平曾经说过,只有中国这样的国度,这样的文化才能孕育出围棋这样的艺术,我认为围棋可以看作是中国文化、哲学、艺术、智慧的伟大结晶,围棋的每一处美都体现了中国文化之美。我们常说人生像一盘棋,一件事情像一盘棋,时局像一盘棋,甚至连整个历史都像一盘棋。事实上,围棋可以看作是很多事情的一个缩影。与象棋,国际象棋比起来,围棋的特点是,棋子越来越多,棋是越来越复杂的,而另外二者则是开始就进入激战,然后越来越简单,局面趋于明晰。

围棋的整体性的特点与中国文化的整体性的特点也很像。围棋将阴阳转化,矛盾对立互补转化,取舍,次序,全局的把握,局部杀棋之精妙,通通融入到一个围棋体系里面。而像中国诸子百家,喜欢在自己的理论中包含伦理,哲学,宇宙,科学,政治,礼仪等等学科的内容,而不愿意象柏拉图那样分门别类地论述。中国的科学,技术,实物等等,大多注重整体的效果,从整体来解决问题,他们不愿意,甚至不能割裂开来,进行单独讨论。

围棋的黑白两色,代表的是中国文化中最基本的颜色。像太极图,就只有黑白两色。围棋可以看作是阴阳两面,在棋盘上互相发展,纠缠,生出美丽的图案。矛盾的对立,在中国诸多流派中都有重要地位,像老子《道德经》中提到,“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家的“阴阳相生”等观点,实际上,要是只选两种颜色,也只能选黑和白,他们既有对立的关系,如刚强和柔和,保守和进取,释放和稳重等等。古人提倡的中庸之道又在围棋中体现的淋漓极致,只有黑白之间互相配合,相生相克,才能演绎出精彩的棋局,如同人要结合众多不同的特点,长处,吸取他们就优秀的一面,才能成为最优秀的人。

二、局部服从整体,深谋远虑的大局观

布局是围棋的大智慧,在布局中,初学者一般只是考虑小局部,很少从整个棋盘的角度思考,他们喜欢在一个地方纠缠,然后直接进入中盘的搏杀。这样并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认为,是没有领略到围棋真谛的。纵观大师们的布局看上去总是天马行空,漫无目的的,而且总是散乱在棋盘的各个位置,没有什么联系。看似散乱的棋,实际上是为了经营某一块空而设计的,等到时机成熟了,他们就能有机结合起来,发挥巨大的作用。人们常说布局可以随心所欲,空空的棋盘到处都可以经营。这样随意的布局,是被动的,无主见的。像人一样,年轻时候对以后没有一个长期的规划,以后只能随波逐流。大战略家能在布局阶段确定哪里是根据地,哪里要全力拼搏,哪里可以让给对手,哪里以后是确定胜负。

局部和全局的取舍是围棋的另一大智慧之一,有些高手可以放弃一部分实空,而换得一幅没有实空的外势,目的是经营中腹,这个更大的地盘。有时候,会面临是要局部实空还是加强外势面向全局的取舍。初学者通常毫不犹豫选择当前之利,但大师们的判断有时会觉得虚的外势,比实的空更有诱惑。因为他们致力全局,着眼整盘。这种局部与全局的,小利益与大利益的,眼前和长远的取舍,这样的命题贯穿中国的历史。孟子说:“斧斤以时入山林,林木不可胜用也”,老子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先哲在这类问题上有过很多深刻的探讨,像司马懿,在局部战役中,他经常不如诸葛亮,但是全局谋略上,是更加智慧的,最终在整体上战胜了蜀国。当这种取舍处理好之后,围棋中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矛盾就能解决好了,当然要是围棋这方面实战好了,回到生活中,也是很有帮助的,毕竟人生如棋嘛。

三、棋风如性格,棋品如人品

棋风指的是人下棋的风格和特点了,像写字一样,人的棋风与人的性格密切相关,棋风有保守和进取的大的区分,细致一点,可以说成,喜欢实地实空的,棋子比较严密,防守比较稳健的,或是进攻凶猛的,喜欢搏杀的,或是讲求效率的,志在中腹大局的,或是喜欢边角的。棋风之间并没有优劣,就像每一个人的性格,本没有优劣的比较,只有是否适合的问题。一般来说,生活中喜欢争强好斗的人,就难以下出作风保守,注重防守的棋。同样的,热血的年轻人大多喜欢搏杀,喜欢追求效率,围大空。所以说怎么样的人,就会下出怎么样的棋,如同写出怎么样的字。棋品如人品,落棋生根与举棋不定,虽是两种不同的棋风棋品,反映的却是两种不同的人格人品。前者意志坚定,落棋对错,无怨无悔;后者多虑猜忌,进退之间,犹豫不决。两种风格折射出两种人品,也演绎着两种人生观的价值取向。至于悔棋、赖棋,已不在品位,而偷棋者,更不入流。古人以棋品论人品,推崇的无非是诚实守信,而诚实守信之品质,关乎为人处世之大义。古人常曰:“人无信而不立,友不诚而勿交。”更身体力行,律己“言必行,行必果。”故而,古人鲜有背信弃义之举,更少忘恩负义之辈。即使有,也为人所不齿,世人更耻于为伍。棋品如人品,人品又决定着棋品。为人一世,千万记住在提高棋艺的同时,更要锤炼棋品,锻造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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