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影,女性,今年34岁,依然单身。如同一个影子,生活在这个城市,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面。
11月,下着小雨的天空,略冷。闹得沸沸扬扬的双11刚刚过去,路上听到几个年轻时尚的女孩谈论着哪家淘宝店折扣力度非常大,哪家淘宝店抬高价作折扣出售。了无生趣。
身上沾染了些许的雨水,风吹来,有一股寒气漫延到心底。美国签证面签再次被拒,主要理由:34岁,女性未婚。我在广州这个城市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站在这个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方,看天空乌云密布。我爱中国这个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总提防着我。
带了一把轻便的黑色折叠伞,没有打开。雨不算大,半懒半嫌麻烦地将伞放在包里。百无聊赖地在这栋大楼的四周踱着步,网上预约的快车,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这里愈发的繁华了,却也让人感觉越来越冷漠。
2003年,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家里却没有钱可供我上学。一个人远走他乡,固执地扎进这个城市。厂妹、洗碗员、收银员一一做过,哪里艰辛,哪里就有我尝试的身影。打拼十几年,到如今带领着一群人坐在办公室里。感叹有之,唏嘘有之。
我这不长不短的小半生里,听过太多的谎言,自己的,别人的。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语,有些出于善良,有些出于内心的邪恶。只是那些说出口的话,再也收不回了。
斑马线上,行人匆匆过着马路。看到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红灯面前,辨清车牌号,是我叫的那一辆。是一位年轻的男子,正打开车窗四处张望。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在路边的拐角处停下。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灰蒙蒙的天,下着雨,路上有点堵。”看我上车,他一脸诚恳地说着。
“没事,我也不是等了很久。”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并没有走多远。时间对于今天的我来说,并没有显得特别重要。如果车没来,我可以这样在微雨中一直走下去。
他给我递了纸巾,关小了空调,换了一首舒缓安静的音乐。我接过他的纸巾,说了声谢谢,静静地看着他完成了这些事情。车上留有一股新车特有的皮革味道,没有烟味,收拾得简洁干净。
他的神情,有点像我高中时代的一个同学。一个,我暗恋的同学。他叫凯,同班同学。
高一,一个青涩的年纪。那时每天下午提着热水壶到澡堂打热水,总会经过足球场。凯留着寸头,每天下课后,会穿着白色的17号足球服,准时地出现在球场。
我喜欢站在足球场的外围,隔着铁栏栅,看着凯在绿茵场上像风一样地奔跑。球衣猎猎,让我的心也扑通扑通地强烈跳动起来。往后的日子,我不再去澡堂打热水,每天拿着一个红扑扑的苹果,守候在球场。在他踢完球后,递给他。甚至有时,只有他一个人在踢球的时候,我还给他当守门员。我知道他能感觉到我对他的喜欢,他无所表示。或者说他的无所表示,就是他的表示。
三年里,他谈了两个女朋友。我也很奇怪,当时我为什么能那么特殊地处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后来,凯去了一所三流的大学,期间,我们没有联系。直到微信流行起来的时候,我回到重庆工作,才重新有了联系,没有过问他的感情生活,我们还像老朋友一样,经常聊天吃饭。这里的工作不算顺心,还是决定离开。跟凯道别,他没有挽留。再往后,便是听到他结婚的消息,看了他的结婚照,感慨原来他喜欢这样的类型。不应该是我这样的类型。
某天夜里,他发微信告诉我近况,生活压力大,供房供车。我心中百般滋味,没有回复。
我如同一个影子,似活了很长又似活了很短。后来,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很甜又很苦。时常斗嘴,到了最后,两个人的嘴都像一把刀子,将互相刺得遍体鳞伤。我忍着痛,维护着爱情。我是一个从小到大,没有得到多少爱的女人,总希冀着更多的爱。
最后以他劈腿结束这段恋情。我期间做过的自残事情,现在自己看来,也不得不大骂自己一声傻子。
我习惯了一个人过的生活。习惯我如今可以自己掌控的生活。34岁生日那天,母亲打来电话,问我如何如何。我听着母亲的絮叨,一切都挺好的。我没有选择常人一样的到年龄结婚,生小孩。我没有非要不可的使命感。我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我今年34岁,依然还不想结婚。
下车后,我好像听到他说我是一个有趣的人。我是一个有趣的人吗?我只是一个不想被情感束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