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老师大概是个无可救药的个人主义者吧。读毕他的自传随笔,联想他的生平,我给他盖上了一个这么大的章。
极端,无可救药,个人主义。
村上老师在早稻田暂时肄业后,认为自己不适合体制,不适合上班,于是开了一家小小的酒吧。29岁时以《且听风吟》获得日本群像新人奖,就此出道做小说家。此间,他始终与日本文坛保持距离,拒绝约稿,拒绝上电视接受采访,拒绝做任何文学奖的评审委员,因为觉得自己是一个过于“个人”的人。他说自己写小说,是因为觉得内心有些东西,必须付诸笔端,才觉得痛快。
极端个人主义的致使他对“自我”无比关注,投射到小说里,大概就是对每个主人公事无巨细甚至离题万里的塑造。《1Q84》滔滔不绝地描述青豆穿的衣服,听的音乐,做的运动,读的书,样样都那么高雅脱俗引人入胜,即便离题万里,仍然是最“村上春树”的文字,依然有无穷读者为之着迷。是的,包括我。
同样喜欢事无巨细塑造细节衬托主人公的,还有我国著名青年作家,青春文学之泰斗郭敬明老师。以《小时代》为例,主人公的吃穿用度,带着其品牌名,样样摆在读者面前。我猜想,也是因为郭老师脑海中极端的个人主义在作祟吧。但相比之下,为什么郭老师对生活细节的滔滔不绝带来的是屡遭群嘲的土豪气息,村上的则是高雅高雅再高雅呢?是日语翻译过来的文字带来的距离感,进而带来了雾里看花的美,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呢?
我能想到其一,就是二者这样的文字,本质上虽然都出无可救药的的个人主义,实际使劲儿体现价值的方向却不同。村上的个人主义塑造出的主人公价值,例如青豆,在于“一个日本社会的普通人如何对抗‘体制’的‘物语’”,在这之中,需要的是青豆坚强、自律、独立的强大内心,因此描述也围绕这些进行。而郭老师的小说中,主人公的价值所在,要说在其内心强大,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不如说其价值体现在其周身名牌、吃穿用度上。说白了就是主人公的“有钱”这一特点,盖过了其性格特征,而郭老师走的似乎是一条捷径,不着墨费劲巴力的塑造主人公内心性格特征,而是通过堆砌名牌塑造其虚张声势的一面就行了。
自律大概是一种永远都特别吸引人的精神,因其中背后,必须有强大的内心作为支撑,而表现在现实中,是整洁、规律、有序的生活方式,以及规律性积少成多带给人的满足感。“禁欲系”、性冷淡风男女神,其背后也是“自律”的吸引力在作怪。读他写自己的随笔,很有一种受到激励的感觉。他三十年间,每天坚持写5页纸(4000字左右),跑步1小时。村上老师很诚恳,说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能成为今天这样一介小说家,依靠的只是一点点写小说的天赋,和“不问年龄几何,不问身处何地”的勤恳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