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胖子送永乔到家后，没有在永乔家逗留。胖子打开车窗，喊：“嘿”，永乔回头。胖子喊：“那场比赛我尽量去。”

永乔说威胁胖子，“你敢不去比赛我就敢不去贾铨的婚礼！反正我那天有其他事干！”

说着永乔走了回来，滑来手机。胖子看到手机备忘录有两条信息，点入11月27日，上面写着：浮光队集合，跟现在的省队打一场万众瞩目的比赛。点入11月28日，上面写着：跟她去看雪。

永乔夺回手机，“这是我失忆前写的备忘录。”说着就回头走向小区。
胖子喊：“你找得到她吗？找不到她看个几把雪？”
永乔挥挥手道别，没有回头，“我会找到她的！”
胖子蜷缩在驾驶位，想了很久，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再帮我办一件事。”

永乔想了想，前尘错事已然逝去，日后切勿重复犯错。从丧失记忆那天起，把自己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所见的人全部记下，写成书，书的名字就叫《顽童》。

永乔从床上跳起来，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就写，操，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肿了，早上跟那几个小伙子打球手被球戳伤了。老子用左手写！我了个去，写得比右手还好。记得小学时的语文老师拉我去办公室，指着我的练习本大骂：“世界上还找得到比这还要烂的字吗？”我不服，后来用左手抄了一页字给她，“看，比我写得还要烂的字！”把她气得半死。

这两天的经历，足足写了两万多字。永乔累得在书桌上死睡过去。

叮咚，永乔看到了胖子传来的简讯：速到公司，十二点与建筑方商谈解约事宜。

到了公司后，永乔让胖子进来办公室，指着地图上的一片空地，说，新写字楼的选址我们另找地方吧，那是孩子们最后一块能打球的地了，我不想用建筑压岁年轻人的梦。

胖子点头，“好。”
永乔补充一句，“办好篮球场那件事”
胖子点头，“好。”
办公室电话响起，秘书说，“马总，建筑方到了，在会议室。”

永乔甩门出去。胖子跟代表方说，依他的意思，拆迁的事先暂停。29号我们再仔细谈。说着跟着永乔走出会议室。

永乔已经回到办公室，查看这星期的监控摄像，终于找到那段录像，跟建筑方签约的人确确切切是自己，怔怔地望着电脑。
胖子敲门进来，说：“看来这件事要跟你说了。”
永乔不屑，“你该不会想说这个人是我的分身？”
胖子解释，“他是你的孪生兄弟！”
永乔呵呵笑了。
胖子走到电脑面前，让永乔从头再看一次录像，“看清楚，这个人签名的手是左手！你是左撇子吗？”
永乔睁大眼睛从头细看，果真如此。
胖子指着录像又说：“看到了吗？他手里夹着烟，你抽烟吗？”永乔摇摇头。
胖子指着录像又说：“看到了吗？他跟他们碰杯，你喝酒吗？”永乔摇摇头。

永乔想了想，对，昨天秘书莫名端了咖啡进来，还说不放奶精，少糖。她不知道我就算去咖啡厅也不会喝咖啡的。
还有，平平说分手后遇见过我，我不搭理她。这根本不是我，是我的孪生兄弟！

胖子轻轻地说，不知道你是否记得，你是你奶奶一手养大的？
永乔用力点头，我就算忘了你欠我多少钱都不会忘了奶奶养大我这件事！话说回来，你欠我多少钱？

两人相视而坐，永乔静听胖子细说：

十年前我们刚毕业，那场比赛输了后，你一蹶不振。开始拼命工作，再也没去打球，还不敢面对平平，分手后你更是沉溺在工作中，无法自拔。

但你什么都没有，无论如何拼命，没有父母没有金钱没有关系，差点连自己都养不起。
有天你从大街上碰见了一个很像自己的人，你很惊讶，那个人更惊讶。他叫马永庭，那天他正好从挪威过来探讨中国分公司的事宜。
就这样，两名男子街头相遇。后来，奶奶证实了当年父母与永乔走失的事。再后来，你跟你父母相认了。
你父母是挪威最大证券公司的董事长，本来要委托你在z市分公司担任总经理的，由于你弟弟马永庭出了事，他被禁止进入欧洲金融市场。
阴差阳错，你要逃避平平，他要逃避市监。于是，你们交换了位置，你去了欧洲总公司，他过来分公司。
为了躲开各种的监察，他在中国做得所有事都是以你的名义去做的。

永乔大悟大切，首先我是右撇子，我不抽烟，不喝酒，还不喝咖啡，我更不会不搭理平平。郊区开发拆迁不是我的旨意，要建在篮球场的写字楼也不是我的决定，我不是黑社会！谜底已经揭开，永乔松了口气。

叮咚一声，永乔收到简讯，发件人赫然写着未命名，简讯写着：
永乔，你终于联系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联系我们，让浮光队重聚，让浮光队能再打比赛。
十年前那场比赛，我们没有输！
自从你离队后，我们也逐渐退队了，后来我开了一间饭店，再也没有碰过篮球。
直到昨天，我收到了你的邀请书，得以让我重翻赛场。
永乔，很想跟你谈谈这些年没有篮球的生活，如果你有空，过来找我。

叮咚一声，永乔收到了一个位置信息。
永乔没有理由不去，其一，他要知道十年前全国联赛决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比赛中发生了冲突。其二，见见老友也是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