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竹椅上,堆着半完成的钩织包,米白色的线团滚到脚边,像只温顺的小猫。我捏着钩针,指尖穿过线圈时,阳光刚好漫过针脚,把细小的毛线纤维照得根根分明。
这是给表姐的生日礼物,她总说喜欢手作的温度。起针那天是个雨天,雨声敲着玻璃窗,我坐在灯下钩了第一圈短针,线走得歪歪扭扭,拆了三次才顺过来。后来渐渐找到手感,钩针在指间灵活起来,长针勾出圆弧,短针收出棱角,像在编织一个柔软的秘密。
最费神的是包身的花纹,选了表姐喜欢的蔷薇图案。每片花瓣都要先钩出弧形的轮廓,再用引拔针收边,花瓣边缘的小锯齿得格外小心,稍不注意就会勾错线。有次勾到深夜,眼皮打架,一针错了位,第二天拆了整整两小时,拆下来的线头缠成一团,像解不开的心事。
女儿总凑过来捣乱,趁我不注意抢过钩针,在包底勾出几个歪歪扭扭的长针。“妈妈,这是小尾巴。”她得意地宣布。我本想拆掉,看着那几针突兀却鲜活的线,忽然觉得挺好,就留着当了包侧的装饰。
包带钩到一半时,手指被钩针扎了下,血珠滴在米白的线上,晕出个小红点。我赶紧用清水擦,却留下淡淡的印记。后来想,这样也好,像给包印了个专属的小印章。
完工那天,把包捧在手里端详,不算完美,花瓣有的大有的小,包带的松紧也不太均匀,可摸上去暖暖的,带着这些日子的阳光和灯光,还有女儿偷偷勾的“小尾巴”。往包里塞了块表姐爱吃的陈皮糖,仿佛连空气都被线团滤成了温柔的模样。
原来钩织的意义,从来不止是做出一个包。那些在针脚里流淌的时光,那些拆了又勾的耐心,那些藏在花纹里的心意,才是最珍贵的馈赠——就像生活本身,不必完美,却因倾注了心思而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