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金也;锦色光丽灿烂,美如云彩,故曰“云锦”。锦是中国技术水平最高的织物,而云锦则在织锦中最为高贵。云锦的织物用料极为昂贵,工序复杂、纹样精美、格调高雅,才被世人称赞为“寸金寸锦”。
东晋时期首都建康设立了专门管理织锦的官署——锦署,这标志着南京云锦的正式诞生。它既继承了历代织锦的优秀传统,又融合了其他丝织工艺的宝贵经验,发展达到丝织工艺的巅峰,名列中国四大名锦之首。
云锦在元、明、清朝多用于制作服饰,为皇家御用贡品,进入皇家后,按照品种分为妆花、织金、库缎、库锦几大类,这些闪着光的名字着实应了那句“人间巧艺夺天工”。
清朝时期,专为皇家供应织物的南京江宁织造府显赫一时,还曾与曹雪芹有着重要的联系。康熙二年,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被皇帝派遣从北京到南京任职江宁织造,而后历经祖父曹寅、父辈曹颙、曹頫相继,首尾达 65 年。曹雪芹由此诞生在此,并度过了“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的童年。在曹雪芹创作的《红楼梦》中,荣、宁府都不可避免地带有江宁织造的影子;在人物的形象塑造中,对南京云锦着墨甚多,运用云锦的质地、色彩与纹样,凸显人物性格,暗示人物的身份与地位。
云锦的制作生产工艺都极为复杂,大致经过纹样设计和组织设计、挑花结本、织机装造、织造这多个环节,其中以“挑花结本”最为关键,即将纹样画稿用丝线打结后编织成的花纹样本。
在龙袍、官服上常见单独对称式纹样布局,如清代妆花缎龙袍,一般都以龙袍对襟为中心,一条栩栩如生的团龙作为主图,祥云、江崖海水纹样作为辅助纹样有序分布。此外均衡式纹样的布局相对自由开阔,其中还运用适当的留白,使画面达到均衡效果。
妆花、库缎中常见的连续型纹样主要以植物花卉或植物与动物组合为题材,如有着吉祥寓意的缠枝莲纹、缠枝牡丹纹等纹样端庄优雅而富有韵律,自然的本色生动饱满,仿佛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跃然于中国古人的生活里。
明清时期的纹样多达到“图必有意,意必吉祥”境况,云锦亦是如此,或是取谐音之意,或是取形象之意,在富有想象色彩的纹样里寄寓民族特有的内心追求。
云锦的配色多样,同时为了追求色彩得到和谐,又不失华丽的效果,则运用“色晕”层层推出主花纹样;或使用片金勾勒纹样的轮廓、线条;又或以白色外晕主花纹样,使云锦整体的纹样色彩主调鲜明,繁而不乱。
云锦的色彩还汲取了中国传统色彩观念中的“五行五色”学说,其对应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如皇帝以黄色为专用色,是由于皇帝是最高统治者位于中央,黄色五行为土,土居中,故为正色、尊贵之色。另一种常用的红色五行为火,喜庆吉祥。
上千年的岁月里,云锦诠释了追求雍容华贵的宫廷王室之美,彰显抒情雅洁的士大夫、宗主儒生之美,实用与华丽结合的民间喜庆礼仪之美。它汇聚丝质的肌理、色彩的和谐、纹样的情愫,以质与纹、巧与艺、意与象,写就了自然万物无穷无尽的变化,让中国传统之美始终延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