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7.28日记

中午,去yixing吃了一顿饭 ,耳闻目睹之人事,真像一部电影。

邻桌四十多岁,白白净净,富富态态,话却多得没商量。

刚坐下她就八卦起了今天的女主人。xx今天精神还可以啊,是吧?就是好可怜啊,你看那脸色……我也是得过抑郁症的,受的罪多了去了。你看,我这胳膊上的疤痕,我自杀过好几回嘞。你看我现在状态咋样?我呀,啥都想开了,该吃吃,该喝喝,想去哪里去哪里,说走就走。谁也管不了我……

这时,过来一男士,哦,是之前我们一起去徒步的领队。刚想起来打招呼,邻桌使劲拽了我一下,顺势贴着耳朵对我说,他儿子跳楼了,可不敢提这事哦。啊,这消息惊得我半天没回过神来。怪不得这么久他再也没有发过声,还把群解散了呢。再看,他确实憔悴了很多,背都有些佝偻了,他一向可是热情活泼的。突然就想起去年那桩不幸的事,是因为学校没收手机,有一初三的孩子转身跳楼自杀了,原来就是他家孩子。唏嘘之间,仪式开始了。

这是一场回门宴,女主人面容迟滞,表情木讷,被老公牵着上台,鞠了一个躬,然后就呆呆地站在一边,等他老公致感谢辞,接着再把她牵下来。整个过程,她漠然得像个局外人,这好像是别人家的事情。

邻桌又悄声说,三年前,她老公一同学患肺癌病死后,她就得了个奇怪的病,老被死去的那个同学缠着,整天精神恍惚,不能见人,不能出门,不能正常生活,上班更不可能了。她老公、女儿都是医生,也束手无策。女儿已经身怀六甲,才结婚,就是因为她妈妈的病,一拖再拖。唉,该是享福的人,却是这样没福……

主持人,是我们单位的前辈,退休了,可能是眼神不好,他老念错字,几分钟的欢迎词,磕磕绊绊了好几处。不知道是他故意设计的,还是真的就这样结结巴巴。他是教音乐的,比较爱表现。那他这个主持角色,是被群众举荐的呢,还是毛遂自荐的呢。

敬酒环节,又碰见了那位M兄,他爱好写诗,自我感觉总是那么良好,且优越感十足。说话间,他就开始了演讲:待会啊,xx来了,别介绍我啊……我不想和他客套。我们圈里的人……XX、XX可是市里省里的名人,我都认识,上个月,我们还一起吃饭来着……

仪式结束,宴席开始。邻桌嘴巴边撕扯着鸡块,边发布着她的下一步行程。昨晚神给我指示了,今天要到登封夜爬嵩山,跟上明天凌晨烧第一柱心香。这信神烧香啊,就是要心诚,心诚则灵嘛!……看我这腿,七年前出的车祸,住院扎针康复,花了30来万了,还是走不了路。多亏神的护佑,现在我爬山也不感到累。前几年,我抑郁快崩溃的时候,经人点拨开始信这神,精神面貌才焕然一新的。吃过饭,我得去买东西,今晚八点要到嵩山少林寺。我老头开车,另外还有三个人随我们一起,晚上就住在山上的庙里。说着,她就拿起电话,开始联系住宿业务。对了,她还说她家里做着生意,也是啊,不然天天只顾着烧香,那日子可怎么过啊!

今天这饭,吃得太过漫长,没等菜上齐,我就溜出了大厅。刚到门口,迎面竟撞上z,客套了几句话。她调到了别的单位,好久没有上班了,前两年闹离婚,听说精神出了问题。

现在这人都怎么了,一个一个咋都这样?

记得窦文涛曾采访姜文,现在不正常的人怎么这么多?姜文答:如果你深入了解,你觉得这世界上有正常人吗?也是啊,或许我们觉得正常的,都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吧。就像刀郎《罗刹海市》讽刺的,我们连自己都不认识、不了解,还怎么敢评判他人呢?

外面,雨哗哗下得正急,可西边的天空有大片金色的云铺展着,一轮红日正呼之欲出。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凉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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