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讨厌真空,精神也同样如此。如果自我精神没有觉知到自身是可以自我塑造,且没有进行这种活动的话,那么人的精神就会被外部世界进行塑造。自己不去做的事情,就会有其他人去做,这就是精神的自我塑造的重要性。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说,自我精神即使个人的命运。把握自我精神,即是对自身命运的把握。某种程度上说,放弃自我精神的塑造即是放弃了自我命运的主权。
只有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正在思考,自己正在行动,自己正在观察世界,他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是独立的。但其实绝大多少人都能做到这点,毕竟我们还是有自己的视角的。但真正重要的事,只有一个人意识到自我精神是可以自我塑造的时候,他才能正在做到自我觉知。大多数人的自我精神都是被外部的社会所塑造,他们从未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被外界所塑造。社会的规训,有时候非常的成功自己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的某些思想其实是社会规训的结果。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社会想让我们成为的。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员工。那自己是谁,抛开自己的符号性身份,自己又是谁,而自己又想成为谁呢?这个想成为谁,也必须是完全脱离社会规训之后的理性思考。否则依然不能称之为自我觉知。自我觉知是一切的前提,是精神的自我塑造的开始。荣格提出“个体化过程(Individuation)”,即一个人必须认识到其潜意识内容,将其整合进意识中,才能成为真正的“自己”。丹尼尔·戈尔曼(Daniel Goleman)*在《情商》中强调自我觉知是情绪智力的第一核心要素,它是调节行为、塑造性格的基础。
欲望是人最重要的东西,他是人行动的核心动力来源。人的动力来源,有两个重要核心。一个是欲望,而另一个则是信念。而自我反思,则是重新审视这两个核心。人的欲望除了生理性的,还有就是社会惯性和自我需求。我们需要时长反思我们的欲望的来源,如果一种欲望不是源于自己的生理欲望和自我需求,那么就极有可能是来着社会的赋予。是的,没错欲望本身也是可以被赋予的。马可·奥勒留在《沉思录》中强调每日自省,认为一个人若不时刻审视内心,就会被欲望与外界评价主导。欲望本身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需要注意他的来源。而信念,这是通过我们的理性精神去分析。信念所带来的目的性是最强的,他不会被外界所影响。但如果这种信念如果没有进行反思,也是会出大问题的。他会让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这种经由绝对理性所带来的信念,是及其强大的远比不思考要危险得多。即使是理性的信念,也需要时长的反思。我们需要问自己,我们是否已经偏离人性太远了,信念的反思是为了让我们与世界保持兼容。同时也避免我们出现认知上的偏差,认知(即我们如何思考)决定了情绪和行为。**通过反思并调整“认知歪曲”,人可以改变内在状态与生活轨迹。
根据物理学的相关理论,一个封闭系统,必然因为熵增而走向毁灭。自我精神的开放性,这是我们吸取的能量。任何系统想要保持低熵的有序状态,就必须保持外部能量与信息的摄入。因为精神的开放性,我们才有可能承认未知的存在,也才会去探索未知的领域。我们绝大部分的突破都在未知的领域,而不是已知的那个部分。我时常需要问问自己,还有什么是未知的。当然未知的始终都是占据着我生命的绝大部分,精神的开放性确保了我可以接受未知。马斯·库恩(Thomas Kuhn)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指出,认知范式的转变只能发生在有勇气放下原有观念的“开放性头脑”中。
一个过早封闭的系统,很容易就会出现过拟合的情况。看到一点世界的一角,就认为这就是世界的全部了,殊不知所有的模型都仅仅是对世界的简化,所有的定律都仅仅是暂时可用的东西而已。
虽然精神需要自我塑造,但人始终都不是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我们需要与外界进行交互,我们需要自己的能力为自己的生存而做出行动。外部世界无时无刻都在试图塑造我们的精神,所以我们需要极强的精神内核,才能对抗这种塑造。同时也需要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源去斗争与合作,外部世界是斗争与合作的交替。我们想要存活下去,就需要合作与交换自身的资源。世界就如同是斗争与合作的交响曲,我们的自我精神在这其中翻舞。有时候我们的自我精神成为主旋律,而有时候我们的自我精神却又不得不暂时被外界所塑造着。但我们始终都是在自我塑造与外界塑造中,战斗着。自我精神即命运,自我塑造则是我们对命运的主导权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