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的时光里,有些回音却能荡起涟漪,或是艰难,或是苦涩,或是浅浅的滑落心底,抑或是高扬的刺痛人心。在走走停停的街道上,灯光可以忽明忽暗;在极远极远的落照里,飞鸟可以辗,辗转转。而在我心间,忘不了的,却是一首承载着他满目疮痍的歌。
我曾因它泪流满面。记得那是昏暗的晨灯下,我在睡梦中哭醒的,父亲侧躺,却温柔如故。当时是第一次听《父亲》,也是唯一一次,至此以后,再也没有听过。如今想起,我和他竟始料未及的扮演了歌中的角色。小时的我坐父亲肩头,满天数星斗;如今的父亲半壶老酒,却不曾安度春与秋。在沙海里的逆风中,我挣扎的冲外面的世界狂追,放肆的哭,却不曾在转转头,回望一下给我拉车的“牛”。他一声不吭,却把载有我理想的车,一步步地亲自送到我的面前,任狂风拍不弯他的脊梁,任骤雨下不垮他的肩背,唯独岁月,不声不响,却可以像小偷一样窃着他的脊髓,割伤他的脸,甚至还带走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一切变老,一切沧桑,儿终成了写家书的儿,父终成了养儿不防老的父。唯在那朽门前一立,叼着老烟,深允或慢吐,都要把思念勾勒成烟霾,而被岁月割伤的面庞下,细眼一眯,就能滚落灼伤自己羽翼的泪水。
那是首歌?不,他更如一根刺入我胸膛的剑,血流不止,让我记住谁养我长大,谁伴我成长,谁给了我思想,谁筑了我灵魂!
如今车马繁华的时代,我在灯红酒绿的沼泽里脱身,只想步入烟村四月的梦境,我记得那里树上的喇叭早晚会放《父亲》,终年不止。且有月季花开,有杜鹃啼鸣。有正在给我修修云梯的父亲,而他拉的那辆残骸的车,还正在束缚着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