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小姨开着那辆银色的特斯拉,弯弯绕着山路,闽路平直且宽大,即便进入这群山中也是如此,算起来,闽南的城市虽然多在海边,但纵观整个地区,还是丘陵居多。我们坐着小姨的车,从龙溪县城来到这个小小的山村,耗了一个钟左右。小姨把车停在了村入口的一户人家前面,从我坐的一侧看出去,是两个垃圾桶,以及散落在地面的垃圾,一群走地鸡在上面啄个不停。

走下车,妈妈一个劲说冷,我只说还好,温度确实是比县里冷得多,项链落在脖子上,被风一吹像是水从脖子上流过一样,吊坠绿绿的宝石,折射着冬日的光,也显得凄冷。发被吹到眼前,遮挡了目光,我伸手拂开,在眼前呈现的是如此的街景。

在石头垒砌的台上,木质的房屋,凑得很紧,窗户也关得很紧。从这栋房屋前面走过,不见人,也不见鸡。让我想起了,新近上映的台湾电影《咒》。

“这山村很像,这边也有这样子的房屋,也是这样的上坡与下坡,只不过是这边的,更为荒凉些。”我想,不觉竟然欢喜起来,摁开手机屏幕,拍摄了一段视频,给一位朋友发送过去。

“这像不像《咒》里面那个村子?”

发完后,过了片刻。

“确实有点像,大过年的,少说这些。”她回复。

“抱歉。”

“没事哈哈,如果不是这样子呆呆傻傻,熏儿就不像熏儿了。”

我自然浮现出一笑,关掉手机,陪着亲人们,各自手提着几箱牛奶或礼品,向着村子的深处走去。

 

走下一坡,再走过去一座桥,这桥纤细,满布着黑斑,桥下的小河更细,近乎绝水,水质不纯,遥遥望去,不见源头,也不晓得污染从何处而来。我的小皮靴踩上了村里的石头路,磕磕绊绊的,心想不该穿这样子的鞋子来这处。妈妈却走着像是平地,我问了她,她便说,小时候走的都是这种路,现在也能够习惯。外婆看桥下的水,又看不远处的瓦房,小小的眼睛后面,不知道用闽南语思索着什么。

我们走到一处人多的地方,一老人开始向妈妈和外婆搭话,他生得一副招风耳,脸上的纹路,似乎兼具朴素与沧桑,此外还有着几皱残忍。

“新年好,阿叔。”妈妈用闽南语说。

外婆和小姨也道新年好。

“很久没回来了吧?”他用闽南话说,看妈妈,看外婆,看小姨。

“是呀,很久没见了。”妈妈说。

“这个是阿姊的孩子嘛?”他看见了我,眼睛在我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是,是伊的孩子。”小姨说。

“这么大,这么漂亮了,嫁人了没有?”他说。

“没有呢,还在读书的孩子。”妈妈说,大声笑着。我站于一边,陪着笑。

他带着我们,进了一间瓦房。妈妈和我说,这是老舅的房子。我在推开门后,看见的是昏暗的室内,在屋子尽头的电视机,是室内唯一的光亮。

“来,熏儿,来这边见一见老舅。”妈妈说。

我走过去,把牛奶放在了屋内茶几的旁边。一位颤颤的老人从木长椅上下来,他一身灰大衣,很是干净,一头短发银亮,像是坦格利安一族的某位老者。

“阿燕的查某囝(女儿),就是在厦门的阿燕,我大查某囝的孩子。”外婆同他说,扶着他的手。

“好好好,很漂亮。”他努力地笑了笑。“坐下来喝茶。”

我坐在一旁,喝传递来的茶,听他们讲话。为了打发尴尬,便打量着这个小小茶杯的花纹,莲花印在杯中,像是花洒,亦像是蜘蛛的眼睛,蓝蓝的青花瓷,我到觉得像是抽象画,克苏鲁。

他们讲着,关心着老舅。老舅的身子不好,说是腰不行,依旧一个人住在这深山里,过年也仅有一人,两个儿子都没有回来探望他。也是因为这个缘由,妈妈和小姨才提议,带着外婆,回到这里探望他。

小姨在自己家中时,道老舅家的长短。我听是如此,老舅先前阔过,在改革开放的初时,开过自己的小公司,做一些家具生意,娶了妻,生了两个儿子,后来生意坎坷,破了产,妻子索性离了婚,带走了两个儿子,住到厦门对面的角美去了。老舅颓废了一段时期,便去当了厨师,一直干到退休,也没有再娶,年老了便从龙溪县城回到老家来。两个儿子长大了也没什么出息,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没有什么抱负。他们的妈妈一个劲催促他们跑来这山村里,找老舅要钱,他们从小就不认识爸爸,感情自然是谈不上,大致是,除了借钱,任何时候都不会上门来的。二位儿子都没有结婚,和妈妈住在一起,年纪四十几岁,对妈妈的话从来没有异议。每逢有人催婚,他们的妈妈就讲:“不结婚的好,我就喜欢他们不结婚。”在我的想象中,这女人说完此话,理应有一个充满欲望的微笑。

 

我注意到老舅家的人一下子就多了不少,不消说,是有人去告诉给邻里,我们来了的消息。一屋子的人,年轻的、中年的、老年的,我不知道如何与这样多的亲戚打招呼,好在一位老太像是配对一般给我们挨个介绍,费了一会儿时间,总算是把礼仪都做到位了。我帮忙那老太,摆开塑料椅子,招呼人们坐下,妈妈让我认识一下坐在我对面的一位女生,年纪与我相近,穿着黑色喇叭裤,一件米黄色的外套(我记得小姨好像也有一件),头发全束起,没有化妆,美甲上是一些花样的图案,她坐在一旁,总是在笑着,不怎么开口讲话,只有别人问的时候才说出几句。

“我今年二十一了。”她回答小姨的问题。“现在正在实习,大专毕业,学的是幼师,现在实习做的不是这个专业,随便找个工作先做着。”

“听说你有个男朋友了。”小姨说。“很有钱,泉州人,开宾利。”

她妈妈替她回答:“现在没了,那个男的,是赌博的。赌博的不好,钱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是呢。”小姨说。“赌钱的不好。”

老太和外婆一直在聊天,这时我才得知,原来她是外婆的堂妹妹,她一头红发,又卷又短,说话有力,和瘦小的外婆比起来,是牛一般的壮硕。

正直我无趣到坐下来看电子书的时分,红发老太一招呼,屋子里的人便起身,与老舅道别,准备前往别户人家去。我临走前看了一眼,老舅走回到长椅边,拿了一个红包打算给我的妈妈,被妈妈和小姨拒绝。

“他大概是要给我的吧。”我想,接着,多看这屋子一眼,多呼吸一口房内的空气。

 

那老太带着我们,从幽黑的瓦土房中出来,踏着土路,登上坡,在不可思议的地方迈过石板,石板连接着土坡两边的地面,像是浮空悬石似的两边。坡上另有一片平地,自建砖房的外面,热热闹闹,人们拿着年货,互相问好,用着闽南语,讲着家族里的情况。或是倾诉一年来生活的不如意,或是报喜不报忧,假装谦虚,实则摆阔。

我走在外婆身边,她瘦小、哟黑、皮肤皱纹偏多,一个毫无女人特点的发型,穿着厚厚新新的羽绒服,系着纱围巾,她牵着我的手臂,像是要抢走我的身体似的,又像孩子牵着妈妈般使劲。小姨和妈妈走在前面,行路颇快,她们很少回头看我和外婆,这地是外婆的老乡,她是不会走丢。

来到了一栋位于高坡上的自建房,红发老太推开铁门,引我们进去,我环视屋内,墙上贴满了白瓷砖,而非纯粹的土墙,一楼充当着客厅,两个黑瘦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嬉戏,玩弄着手机。我注意到了墙上的奖状,有好几张,分别属于两个名字——林晓彤,林晓杉。

这应是面前这一男童、一女童的名字,我看着他们,他们看着我。

“恁好(你们好),阿弟阿妹,新春快乐。”我用闽南话说。

“大姐姐,过年好。”那妹妹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她又转向去敲了弟弟肩膀,他正看着抖音。“大姐姐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应?”

我禁不住一笑,把注意力放到了互相拜年的成年人们的身上。不过一会,我们又是开始喝茶,听亲戚们一番聊,才知道,这原来是红发老太的家。坐在她旁边的老爷爷,那是她的丈夫。老爷爷也很壮实,坐在一边只顾泡茶,很少开口,话似乎给老太讲尽了。

红发老太又开始讲,说她的孙子有多乖,渐渐的,我也疲倦了这倾听,便埋头看起电子书来。一位消瘦的男子从楼梯上走来,他和老辈人打招呼,也和我们拜年,但没有理会那两个小孩子。他陪我们坐了一会,又上楼去了。我记得他坐着时的样子,记得那双大掌无力的垂落着,眼睛呆滞地看着一处角落,那中年男子总是一动不动,好像是,如果在这群人面前做错了什么,就会被吃掉似的。

 

已经是第三户人家了,我是兴致索然,东家长西家短的话,今日说的已经太多。这第三户人家的主人是一位中年女子,她有一个高三年级的女儿,坐在茶几对面的塑料椅子上,玩着手机,只是在我们进门时,才与我们道了几声,新年好。

我们又一次坐下来喝茶,女孩跑去卫生间帮我们打水。我也一同过去,帮她把那一桶水,拿到她妈妈的身边,好让她的阿妈把水烧开。

红发老太看左边,看右边,知道了没有多余、吵杂的闲人,便喝起了一杯热杯茶,叹声气,述说她儿子来。

“阮囝(我们儿子)不争气,过年回家连一分钱也没带回来。都是靠我同伊阿爸身体还强壮,才能够帮伊带那两个孩子。伊平时是连理都不理,别说出钱了。很快囝仔(孩子)就要上小学了,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她说,皱着脸上的皱纹,左手微挥,用闽南语,偶尔夹杂着普通话。

“真不知道怎么讲,他们阿妈也不回来看他们。我和他们阿妈说,阿不然汝倒是带一个去养,恁知伊讲什么?伊讲,囝仔是替恁生的,生完和我没关系,要生要死,恁自己去弄。”

我妈妈大声说:“这款阿母也是不好,换做别人,抢着要小孩还来不及,伊哩看得不是自己生的同款。”

“那伊有没有回越南?”小姨说,喝了一口茶。

我的神经被这一句话触动了,合上电子书,听起他们的谈话。

“他们阿妈,把他们生下来就走了,走回去越南了。”老太说,看了一眼门,知道它是紧紧关着的,便继续讲。“留下两个孙子,我带着。 这两个囝仔倒是很乖,平时幼儿园上课很认真,考试总是第一二名。和大人说话也很聪明,很有礼貌。普通话讲得很好,我的普通话都是他们教的,要不然我本来是不会讲的。”

“是刚才那两个很礼貌的孩子吗?他们确实不怎么说闽南语。”我看了一眼老太,说了一句。

她对着我笑,对我继续说那两个孩子。“是啊,就是他们,他们不愿意说闽南语,每天就跟着抖音里面的人,说普通话,他们听得懂闽南语,但是不讲。他们总是笑阿嬷,没有文化,连字也不认识。汝也很乖,大汉查某囝了,我看汝一直在看字,阿这系啥款(这个是什么)?”

她指着我手中的阅读器,我和她解释这是电子书。

“很好,很好,喜欢看册很好。”阿嬷说,她又看看妈妈和小姨。

“这个囝仔,伊小时候喜欢乱玩,现在大了懂事,知道读书了。”妈妈说,看了我一眼。

我尴尬地微笑,侧过头去看阿嬷,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阿嬷又说。

“好哩,读高高的,有文化很重要。汝看阿嬷,连个字都不认识,现在出门搭车,没有人领都行不通。”她说,呵呵地笑着。

我本来应是对眼前这个人贩子有所反感的,却是少掉了反感的激情,只是附和着连连陪笑。

“恁是不知道,我这个囝(儿子)是很不像话的。平时总是躲在楼上的房间里,都不出门,连吃都是拿上去吃。平时有人来家里坐,都不下来的。今天是听到从厦门回来的阿燕和伊的查某囝来了,才下来坐了一会,但下来也没坐多久,就又跑到楼上去了。”红发阿嬷讲,连连摆手。

“伊也不同朋友来往,也不理孩子,我如果来讲伊两句,伊马上火气大,有一次,在楼下饭桌上吃饭,我跟伊讲,汝不能继续这样子下去了,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以后怎么办?伊把饭碗向孩子跟前一摔,讲:‘这两个囝仔是汝要的,生了汝自己养去。’哎,恁说,怎么会有人这样子当阿爸?整日无事就是赌钱,一年做工的钱都赌完了,过年回来村子,还得同伊阿爸拿钱。”

“伊还有出去做头路(打工)?”外婆说,她把一只手放到堂妹的膝盖上。

“有呀,偶尔有出去,今年就出去了。”红发阿嬷讲。“讲到这里,我又是气死了。恁说这两个孩子是多懂事呀。他们阿爸出去做工很久没有回来,他们就用微信给阿爸打电话,用普通话说:‘爸爸,我们好想你,你工作幸苦吗?要多注意休息呀。’他们这个早死阿爸却来大声吼他们,说:‘想个屁!恁怎么不去死!’我听了真是很气,恁讲,怎么有人这样当阿爸?真是很不懂事呀,今年上来都四十六了。”她讲得唾沫撒出,右手一直在摆动着。

她转向我,看着我,嘴角上提,露出黄黄的牙齿,伸手来拍拍我的脑袋,讲:“还是阮阿燕的孩子乖,年纪轻就懂事。不像阮家那个衰仔。”

我的脸,忽红了一刹那。

“系阿,还是伊懂事。”外婆说,亦对我笑笑,又对着红发阿嬷,讲:“那伊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呢?”

“阿伊开始也不系这样的,以前伊在晋江做工,认识一个泉州的少年查某囝,两人好上了,谈恋爱嘛,谈了很多年,后来那查某囝有身(怀孕),但是伊阿妈不同意,就叫伊去把孩子打掉。”红发阿嬷叹了声气,继续讲。“伊就开始躲在这楼上了,一躲躲了七八年,基本都是不下来的,只是偶尔去做做工,赌赌钱。那个查某囝一开始还总来找伊,但伊都不见。我就同伊讲,人家这么诚心,那汝就下来见见伊好嘛?伊就对我使性子,讲伊这辈子都不娶查某。过去很多年,人都四十了,还真是没有娶某,这断子绝孙的,相亲也不去,也不同人来往。那也是没办法,才给伊花了几万块,买了个越南查某。怎么知道,买了之后,伊还是这款衰样!”

“我看伊长得也不差,要是出来多和人交际一下,怎么用得着去买某。”妈妈说,她看了一眼我,对我笑。我则是假装没有看见,侧过去看窗户,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下面,有一所和幼儿园类似的建筑物,涂着七彩的涂鸦的一面墙,粉蓝的围栏,水泥教学楼,还有塑胶跑道。

“那两孩子,他们的妈妈是外国人。”我对阿嬷说,用普通话。“他们是混血儿呢,那大概是很聪明的。”

“是啊,他们特别乖,特别懂事的。”阿嬷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不早了,我送恁走吧。”

“好好,麻烦阿姨了。”妈妈说,剩下的人也纷纷道好。

我们收拾物什,起身准备离去。等我从洗手间回来,便离开此屋子,我踏出去门外,山风袭来,却是似乎一点冷意也没有了,我的肉体已经适应了此处的温度。远远望着山坡下面的幼儿园,在傍晚的夕阳光照下,我看见一根不锈钢柱子刺眼地反射着阳光,而柱子的顶端,则悬挂着一物,犹如水晶一般,向四处折射着光线。

“那是什么呢?”我想,走,想,走,落坡,走地鸡在我脚边跳窜,像是山中的精灵。

走到刚才我们进过的第二处人家,遇见了一群新的,来拜年的人。这些亲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向我的长辈拜年,夸我长得漂亮,有礼貌,时不时还有人问我工作了嘛?结婚了嘛?一旦得知我还在念大学,他们皆是说好,好好念书先。我想,走,想,走,忽然晓得了,是什么东西,挂在那根不锈钢柱子上面。

“一个空瓶子,空荡荡的玻璃瓶。”我小声念,同亲戚们陪笑,时不时望向那混血儿们所在的房子里,希望能够补偿刚才与他们交流过少的遗憾,可是,遗憾上再加遗憾,门槛上人来人往,亦不曾再见到他们的身影。

回去的时候,我陪着外婆,跟在小姨和妈妈后面,在那座灰桥上面,回看着身后的山村,木质屋顶的瓦房,黄土的房身,这样子的传统建筑错落有致在青山之中,细细的黑色溪流陪着它们,这样子的景象是美的,可惜了那些新造起来的自建房,像是癌症细胞一样吞噬着这里,吞噬着这个人口稀少的村落。

“妈妈。”我叫道,我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这里,住的人已经很少了吧。只是过年还热闹些。”

“那是当然,有点钱的人都搬走,要不然就是让子女接走,去到了县城里。这里基本上只剩下一些老人家。”妈妈停下来转身望我,看着我衣着,说。“你真是不冷呀?”

“不冷。”我回答,微微发笑。

“看来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这山村灭亡的结局。”我如此念想,又一次走过了那栋令我联想起《咒》的自建木屋子,看着它紧凑的窗户,毫无生命活动的痕迹,才明白了,它原来一直是没有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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