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说,每次坐飞机之前,都会把自己所有银行卡的帐号、密码写在一张纸上,藏在家里的某个角落,以防万一。他曾经经历过在高空中突然坠落700米的感觉,飞机剧烈摇晃,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因为工作难免坐飞机,但每次出差,他都做好准备。
我不会这样做,好像做了,我就有可能遭遇危险。我宁愿相信我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死亡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们总是避谈“死亡”,这是一个不吉利的话题,我也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外公是在我16岁那年去世的,他久病在床,将近七八年,死亡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我没有难过,因为我觉得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直到大肥(杨振宇)突发白血病离世,猝不及防,我才惊觉生命可以如此脆弱。那时候才24岁,从发病到死亡不到2年时间,生命随时被无情地夺走。
奇葩说有一期,进行了一场辩题为“痛苦的绝症病人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该不该鼓励他撑下去”的讨论。我的观点是,该!治疗是漫长而痛苦的过程,鼓励的话会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大肥发病的那一年多里,化疗让他俊俏的脸变得红肿,体重暴跌十几斤。但他一直都很乐观、坚强面对,我们也一直鼓励他撑下去。我们总说,“加油,你的病会好的!”在看完这期节目,才知道,在病床上鼓励的话总是带有社交色彩,会阻挡真心话的交流。回过头来想,在大肥去世前一个月,我们09新闻班几乎都赶到他所在的城市相聚,因为我们都知道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有可能随时死去。那天的气氛很尴尬,大家都避谈病情,包括大肥自己。直到散场,大家也不知道大肥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觉得是个遗憾。
我们在这一路上,遇到了接二连三的人,发生了或喜或悲之事。死亡就算不在今天,也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应该从容地面对它。
最近跟家里人谈论过爷爷奶奶“百年归老”后的事情。爷爷年岁已高,早些年因为腿不方便,搬进老人院,早早把身份证存折户口本交给爸爸保管。虽然偶尔有些小病痛,但精神还是很好的。这一年进医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最近一次主要因为心肌梗塞。他跟爸爸聊天的时候说,他希望他的葬礼简单一点,不必每年去祭拜他,等奶奶的骨灰一起撒入大海。
“如果你选择撑下去,别怕我辛苦,我愿意陪你撑到最后一天,如果你选择结束治疗,别怕我难受你陪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也一直在我心里,就像你没有离开过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