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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之冬，吾与家父将乘车归故园。十二月廿四日，天雨，不摧归去之志。其日黄昏，细雨终停，整装而发。

红日已下，夕阳也无，天色昏暗，想来将暮。先坐公车，看高楼飞掠，灯火万家。不过二十分，至火车站，人潮汹涌，蝇虫难过。

等之也久，终坐车厢中，望窗外或漆黑如墨，一无可看，或灯火成行，使目眩头晕。辗转几站，还在广西，归心稍盛。方是时，明月因羞未出，寒星缘惧藏身。时见绿树高楼，更有江水映灯，水光潋滟。或倦而闭目，或临窗而望，悠然而过。

又几站，出境广西，始至湖南。天色渐明，景物稍清。未几，天明，望群山连绵，四水还绕。更有碧水几处，倒映群山，山行水中，水在山下。又有青蔓垂壁，后始知其青蔓实在，绝壁却无。方是时，峭壁与天共色，其实难辨。又有浓雾锁山，若隐若现。是时，方有故园之意。绿树漫山，或成行而立，或杂然前陈。其类，松、柏、竹、樟，应有尽有;其状，枝、干、叶、茎，各自为异;其色，青、碧、红、紫，无所不有。有山无树，有树无枝，有枝无叶，落目处，一片凄凉。旭日初升，稍减寒意;朝霞悬挂，还增色彩。

又见青山数座，还睹绿水几处，方到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