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0年8月8日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思文离婚了,喜欢她的脱口秀节目,特别是她的那个经典段子“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以后她和程璐真的由夫妻变兄弟了。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思文有,我也偶遇一个,终身难忘。
那年去成都出差,品了“锦里”的牛肉火锅,喝了宽窄巷子的美式咖啡,结束工作,买了东航的机票准备从成都返回上海。不巧那天运气有点背,遇见成都多年未见的恶劣天气,到了机场被通知,所有航班不能起飞,几万人滞留在双流机场,机场附近的酒店全部被定满。我们的登机口,焦躁不安的乘客们围着东航的工作人员大声嚷嚷,要求他们解决住宿。东航的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一个劲地重复解释,他们的合作酒店爆满,无能为力。候机楼里到处都是疲惫且愤怒的人群,最可怜的还是那些拖家带口的家长,他们有的直接坐在地上吃着快餐面,有的在通道边角呼呼大睡。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候机厅的铁椅上坐了一天一夜,手机里单曲循环播放赵雷的《成都成都》。
张艺谋说过,成都是个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我的解读是:成都是你来了,想离开也不一定能按时离开的城市。
岁月不饶人,回到苏州,好几天没缓过气来。第二周又被公司安排要去北京出差,这次我不敢买机票了,换个出行方式,坐软卧。虽说路途时间长了点,但起码不会晚点,铁路局更不会放我飞机。
第一次坐软卧心情有些激动。换作以前,软卧可是高干的待遇。我的火车班次是深夜11点的,上车找到我的10号包厢,里面关着灯,四人的车厢已有3人在里面躺下了,我是最后一位上车的。人设不错,我是下铺,借着通道的微弱的灯光,我蹑手蹑脚,不敢打扰其它乘客的休息。
坐在小铺上,床上用品干干净净,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床铺比普通卧铺要宽些,小桌上摆着热水瓶。关上小推拉门,就是一个独立的私密休息空间。坐软卧好,美美地眯上一觉,明早就到北京了。
茫茫人海,四个互不相识的人睡在同一个包厢过夜,望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室友,一个疑问飄过脑海,他们也是坐飞机坐怕啦?
列车开动了,用脚把行李箱轻轻地推进床底下,关闭了手机和IPAC,脱了鞋,上床和衣而眠。在公司忙了一天,人困的不行,瞌睡虫上头,很快进入梦乡。
一阵高高低低的呼噜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声音是从我的上铺传来的,我强睁开眼睛,打开头顶灯伸头一看,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是一个约200斤重的胖小伙,他在熟睡中,呼噜声此起彼伏,且没有规律,声音之大完全盖过了火车行驶的噪音。奇怪,另外三位乘客睡的很沉,完全没有被干扰,或许他们一家三口出行?已经习惯啦?我睡觉敏感,有点声音就会醒。
我关上灯,拿起外套盖着头,想盖住他的呼噜声,不行,完全盖不住。这时一阵阵臭袜味轻瞄淡写地飄了过来,不用说,又是拜上铺兄弟所賜,因为他的一双胖胖的大脚就悬在我床的上方。那混合气味直往鼻子里走,躲都躲不开。
看着手表,整整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明天还有两家客户要见。我忍不住了,再次打开头顶灯,站起身拍拍那小伙的胳膊:“不好意思,小伙子,你醒醒,我明天有重要的会谈,你让我先睡,你晚点再睡可以吗?”小伙的美梦被我打断,十二分的不耐烦,他闭着眼睛嘟囔着:“拜托阿姨,这大半夜的你没事拍我干嘛,我明天很多事要办,别烦我,让我好好睡一觉。”说完倒头继续睡了,不一会呼噜声更大了。
已是凌晨三点,我无可奈何,走出包间,来到餐厅,找到列车长。列车长是个三十来岁小伙,他正趴在餐桌上休息。他们的工作也蛮辛苦。我把苦恼简洁地与他分享了一下,他微笑着看着我,说:“这年轻人打呼噜属正常现象,我不能因为打呼噜让他出去吧。”我说:“我花钱买软卧是为了好好休息,实在不行有没有可能调换个包间?”他拿出一个黑皮包,里面插满了软卧车票,他说:“大姐,你看你看,床位都满了,软卧床位少,真的没有空床位调给你。”
旅途常伴惊喜,长夜漫漫,单曲循环播放“北京,北京”的冲动涌上心头。
餐厅的人革座位被我坐的发烫,屁股坐的疼。火车终于停靠在北京西站。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一抬眼,天空瓦蓝瓦蓝的,就是人们常说的两会蓝。
再见了,我上铺的胖兄弟。再也别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