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预订的新车接回来了,与之前的轿车风格迥然不同,这次换了越野。棱角分明的硬汉风格令人耳目一新。黑色令整个车体更显稳重大气。外观潇洒俊朗无懈可击。
于车而言,外观纵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乘坐体验。新车到家,当然要去兜兜风了。我们决定去老家看看。
车内宽敞舒适,因为底盘高视野非常开阔。新能源车提速确实快,因为车体较重,所以乘坐感觉还是挺平稳的。
当车驶出城区拐上通往家乡那条路时,眼前的景色悄然改变。与城区郁郁葱葱的绿色相比,这里的草色很特别。浅浅淡淡的灰绿,在眼前铺展开来。在蔚蓝天空的映衬下,这绿色显得柔弱又谦卑。
这浅淡的草色沿着公路两旁的空旷之地爬上远处的山坡。在高处,草色像被兑水稀释了,似有若无,倒也有种别样的朦胧之美。
山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因为家乡离我更近了。今年清明节时,回故乡扫墓。但是因为要赶回去上班,很是匆忙。此刻就像去会一个久违的朋友,我满心欢喜。
山敞开喇叭形的口子,越靠近村庄视野越狭窄,绿色却渐渐浓郁起来了。过了水库之后,绿油油的麦田映入眼帘。这新鲜的色彩流淌着生命的嫩绿,和山坡上的灰绿相映成趣。
麦田下的河沟里溪水安静地流淌着。隔着车窗我听不见淙淙的水声,音箱里轻柔的歌声恰如其分地填补了这一空白。我的目光随着婉转的歌声在迷人的绿色里流连忘返。
沿着山边是一片一片的麦田,河岸边一田一田的菜地星罗棋布。菜苗长出大约有一手掌高。它们一排排整齐地列着队,叶片在阳光下透着亮,轻轻摇摆。仿佛娉婷的绿裙少女正和着风的节奏,跳着各自的舞蹈。
往前没走多远,农家的房屋便出现在路旁。房屋的数量和几十年前似乎并没有多大差别。但是它们的样貌却是焕然一新。墙体洁白清一色砖红色的屋顶。雕花的钢门钢窗,别致轩敞。
转眼间,三队已经被我们甩在身后,车辆继续向二队行驶。今年春夏雨水多,道路两边野花野草长得格外繁茂。一种纤细高挑的黄色野花密布道路两侧。修长婀娜的花枝在风中漫舞。
星星点点亮眼的小黄花,配上嫩绿的叶子让我想起了昭苏的万亩油菜田。那里的油菜田像一幅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在大地上铺展开来。那无边无际汹涌的鹅黄,令人叹为观止。
而我眼前的嫩黄清清浅浅,像是有人手握画笔,在画布上漫不经心地轻轻掠过。如果说昭苏的油菜花给大地穿上了一件锦绣华服。那么家乡的黄色野花则给大地披上了一件曼妙的撒花纱衣。美得如梦幻般飘渺。
当我正沉醉于路旁的野花时,车驶入一片开阔地。这里是三个队的村委所在地。当年这里人丁兴旺很是热闹。我们曾经因为自己是二队人而倍感自豪。如今,大多数人家搬到了山外的平原新村,这里则显得冷清了许多。
我在道路拐弯处的超市门口下了车,买了两瓶茉莉花水。相隔几十年,从店主到顾客,面孔都是陌生的。店主30来岁,浓眉大眼,笑容可掬,让人感觉很亲切。
车子右拐驶向通往我家老屋的那条路。我满怀期待一眼不眨地注视着窗外,生怕错过了什么。在两三家往昔邻居的旧址上,拔地而起的是气派的豪宅。
我向自家老屋的方向望去,几栋白色的墙体映入眼帘,熟悉又陌生。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当车子从屋后驶过时,我扭过头,忘情地注视着那一掠而过的白色屋舍,心头一热。
车继续前行,向一队驶去。于我而言一队一直是个神秘的所在。记忆里小时候只去过那里一次。
那次我们听说一队要放电影。吃过晚饭后,村里的年轻人和我们这些半大孩子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赶去那里看电影。
等我们赶到那里时,电影已经开始放映。靠近银幕的有利位置已经被本村人占据。他们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则舒服地坐在板凳上观影。我们远道而来,自然没有带凳子,只好站在人群后看电影。
那晚究竟看了什么电影,我已不记得。只记得回来的路上,我们都很兴奋。一路上大伙有说有笑,七嘴八舌意犹未尽地谈论着电影里的情节。
除那次之外,我再没去过一队。在山上放羊时,我常常站在山顶,向山脚下一队的村庄张望。房屋掩映在葱茏的树木间,炊烟袅袅。满眼人间烟火,却听不见人声,看不到人影。
今天我执意要揭开这个村庄的面纱,一睹其真容。
驶过狮山,我们进村了。这里靠近大山腹地,地形狭窄。人家的房屋大多建在路旁的高坡上。山脚下是蜿蜒的公路,公路另一侧也有些人家。旁边的深沟里是穿村而过的溪流。河对岸则是成片的庄稼地和菜地。
公路对面的山丘线条柔和。像一个个被揉匀了的大馒头。山上草色更浓一些,给人一种略施粉黛的娇俏感。
车窗外,一丛热热闹闹的火红一闪而过。我赶忙让车停下来,下去拍照。一下车,一股野花的芬芳之气扑面而来。原来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黄色野花散出的香气。
我早已忘记自己原来是为拍那从艳丽的花而来,拿出手机将那一朵朵娇弱的鹅黄收入囊中。
往回走了几米,我找到了那丛扑入我眼帘的明艳。那些花儿从人家的铁栅栏里探出头来。深深浅浅的红怒放着恣意抛洒着它们的热情。原来这是一家商店,我想他家的生意也会如这些花儿般红红火火。
告别一队的明山秀水,我们驱车返回。路过二队时,看到超市的男主人正领着他学步的儿子在路边玩耍。看到我们的车经过,父子俩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一户人家的门前站着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们在夕阳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她们的语声飘进车窗,传入我耳中,眼前的村庄更显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