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跟朋友聊天,她突然感慨:这么久以来,自己似乎都没有一项可以坚持的爱好,想想好可悲。
我理解她的意思是,生活少了些特殊的“意义”,缺了些丰富的色彩。
1、一项爱好,教会我专注与投入
我喜欢跳舞,而且似乎打娘胎出来就天然地喜欢。
小时候,跟姐姐一起在老家村里的大场院,唱歌跳舞,奶奶和小伯拍手叫好,看得直乐。
读幼儿园,第一次六一儿童节表演,我在台前领舞,跳完跑到妈妈跟前。一旁的阿姨夸赞:你们家姑娘跳的真好,有模有样的!妈妈的脸上笑出了花。
原来,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让妈妈开心,真好啊。
五年级,一场三校合办的六一儿童节,千人以上的会场。那是我在至今30年的时光里遇到的最大的舞台。
我享受跳舞,享受舞台,享受纯粹投入时的专注忘我。
只要上台,就能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独立透明的空间,你可以自由地表达,自由地表演,自由地展示自己的存在。掌声、注视、赞美、喜爱,甚至是父母的骄傲,都只是外在的见证。
我也清晰地记得,为了学跳舞,偷偷躲在角落时,纯真渴望的眼神。在成人的世界里,是多么的奢侈珍贵。
这些都是最快乐的童年记忆。想到这一切仍旧会怦然心动,兴奋不已。
2、它也教会我爱美和自信
大学入学之后,各式各样地接触学习了很多不同的舞种。
第一次接触拉丁,喜欢欢快的恰恰和热情的桑巴。女孩子跳起来,多么热闹可爱啊!
羡慕海报里女伴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羡慕她们脸上自信洒脱的表情,还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激情活力!
谁不想成为这样的女孩呢?
毕竟,哪个女孩不爱美呢?
研究生的两年,我风雨无阻的坚持学习了两年,每周两节课。
如果说收获了什么,大概就是脚踩在地的踏实和自信。
老师说,每走一步都需要借助脚踩在地的推力,一定要跟地面有接触,踩地越扎实,步伐越坚实稳固。我突然有点明白,接地气大概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和感受了。
那个时候,学的认真,跳的认真。如何变幻重心,如何有控制地协调肢体,站着、坐着,等车时,都会在心里来回琢磨。
慢慢地,姿势一摆,架子一搭,一副挺拔自信的样子,也自以为很有天赋了。
3、在迷茫时刻,它带我回到初心
毕业之后,工作三年,中断了三年,早已没了跳舞的感觉。
直到辞职,直到分手事件,直到实在想不出可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光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便是跳舞了。
这一次,我学习挑战了新的舞种——爵士。
第一天试课,老师教了一个双手从两侧轻轻抚摸腰间的动作,分明是极简单的动作,可我始终做地不对味儿。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老师拉我和另外一个软妹出来,做对比示范。
“你看,她的动作虽然不标准,但表情到位。你的动作很标准,可是表情好尴尬。”
对了,就是这个词,“尴尬”。真的是摸的好尴尬。(捂脸)
原来跟自己的身体亲密接触,也会奇怪陌生到极其忸怩不自在。
回到家,我躲在房里偷偷练习,直到顺手为止。
第二天去练习,老师说,你动作没那么尴尬了,可是表情太严肃。
我依旧不得要领,我不是跳的很认真吗?跳舞还得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之后有一次,小伙伴录了我们跳舞时的练习视频,我才发现专注在动作标准化里的自己,那表情正可以用聚精会神,怒目圆瞪来形容了。除了生硬的动作,丝毫没有柔软的美感和享受可言。
跳舞是为了愉悦自己的,什么时候我一心追逐正确却忘记了最初的初心?
老师又说,放松些,你胸口总是憋了一口气,你要试着放松,让它吐出来。
可是吐出来我整个身体都会绷不住垮下来,怎么放松呢?
两个月的训练里,我还是没能学会有控制地放松。
却渐渐寻回了一些自己:舞蹈不是单纯的动作,它需要情感的投入,需要与身体和音乐的连接。越是发力的时候,越要学会放松。
4、探戈,拥抱着在音乐中行走
之后持续工作的三年,我又开始跟这项爱好say 拜拜了。
渐渐习惯了日复一日百无聊奈的工作,好像都忘记生活里真正重要的东西了,慢慢被圈禁在眼前的生活,看不到更多的可能性了。
2016年辞职换工作之后,好像重新打开了一扇门,找到了那颗忽视已久的好奇心,重新尝试自己喜欢的一切。
真是奇妙,我步入工作之后,每一次与舞蹈重新连接,竟然都与生活职业的大幅调整相关。
机缘巧合的,我接触了探戈。
上课之前我还信心满满,虽不是样样精通,可也算是什么样的舞蹈类型都尝试过。探戈,自然也不在话下。
然而,第一节课就打脸了。
“亲爱的,我看得出你以前跳过舞,可是你似乎不太适应两个人之间近距离的连接,请你在与我拥抱的时候真诚一些。”飘飘老师直言。
我确实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如何抱她,也不知道怎么被抱才是自然的。
小心翼翼地不敢探出手,生怕忘记一个动作,生怕走错一个步子。
“你不需要记动作,也不需要太聪明,你只需要恪守本分,做好跟随。”
跳舞学动作曾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本领,可现在突然说,不需要记动作了,我当下就有些慌乱了,不知道这舞该怎么个跳法。
还没缓过神,更直接的“批评”来了。“拜托,你现在下班了,不需要做一个女王,能不能卸下你的盔甲防御,放下你端起的架子,做一个安静跟随的女人。”
放下架子?我哪里有什么架子,又何来放下一说呢?
安静?我不是在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学跳舞吗?还要如何安静?
记正确的动作,按标准的步伐,这些学习舞蹈时的通用要领,怎么突然之间就不管用了。
飘飘老师说:“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撑住轴心,跟着我走就是了。”
一开始是害怕的,心里暗暗担心:“跳错了怎么办?跟不上怎么办?老师会怎么看我?会不会觉得我太笨?”。你更担心这所有的怀疑不安会透过肢体的语言,让对方瞧个正着。
什么能让你心安?
一个安全支持的拥抱。
飘飘老师的拥抱似乎有着超强的治愈力和催眠的功效,被抱住了,就被托住了。
闭上眼,放空一切,在音乐中感受两个人的节奏、气息,不自觉地竟步调一致了。
奇妙的交流和连接。
探戈不是舞蹈,而是拥抱着在音乐中行走,我开始有点明白这话的意思。
哪怕只是拥抱着行走,也需要彼此有非常清晰的角色边界,男人做男人,女人做女人。一人负责引领,一人负责跟随。彼此坚守自己的独立空间,通过拥抱搭建起双人舞的空间。
作为女伴,你不能依赖男伴,更不能依附于他。你必须使出全身力气让自己撑住,保持直立独立。你不能越界改变对方,只能把所有的劲都使在自己身上。
越能控制自己,越能保持内外一致的强韧、柔软。
越能不带控制地信任与跟随,越能走出安静和谐的舞步。
学探戈的过程,仿佛在学习重新做女人。
更有意思的是,在跟不同的人共舞时,你能发现在这支舞,这段关系里,每个人的不同。
也能如照镜子一般,在不同的关系里,看见自己的不同。
希望这段关系的双人舞可以一直跳下去,跳出自信和自己。
儿时对舞蹈的喜好,只是纯粹地为了自娱和娱人,成年之后附加了一份“爱美”的追求,社会化之后,追求“正确和标准”的意愿竟强烈到有些难以自控。庆幸的是,心里那份喜爱的心情一直留存着。
我不曾梦想成为舞蹈家,只想一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专注地去享受这个过程,专注地在这个过程中探索和了解自己。
愿你也找到这样一份一生所爱。
无论得意与失意,它始终伴你左右,陪你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