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过香橼树。第一棵是十多年前金凯大都会开发时,从北大街一位熟悉的拆迁户家里移栽过来的。移来时干径已经有十五公分粗细了。
因为是全人工操作,还得从逼仄的小巷子里抬出来,所以根系被破坏得很厉害。有绿化专家指导我将它的细枝子修得光光的,连顶枝都给锯掉了,基本上就留了一根两米五左右的主干。然后往根系上均匀地泼洒生根水,把靠近根基的树干裹上一截草绳,在切口处涂上木工白乳胶封闭上。说是这样一来水分、养分的消耗要减少很多,可以提高成活率。
我在屋后栽了两年。遵循专家的建议,那两年里除非是三伏天用水泵抽水往树枝上喷喷雾,基本上是不闻不问望天收了。就这样不死不活地到了第三年的春上,香橼树迸发出浑身的活力,满树绽出了密密麻麻的嫩枝新芽。
可惜的是我交友不慎。有一位同学兼发小,和我虽然从小情同手足,两小无猜,他却打上了“夺我所爱”的主意。三番五次的开口向我讨要这棵复壮了的香橼树,我都不卑不亢,坚决予以拒绝。谁知道他竟然发动他的糟糠之妻前来施展美人计,让我一下子酒后乱性,没有坚守住“朋友妻不可欺”的做人准则,中了他夫妇二人的圈套,只好宣布无条件奉送。
因此还没有等到开花结果,它就和我说了拜拜。但是秋后我的同学夫妇俩不计前嫌,给我送来的香橼真的是很香,它的香里面还透着一股甜。和大橘子、柚子的外观、香味都差不多。
我还特别从书本上科普了一下,知道它们都属于芸香科,说是芸香科的花(包括橙子、佛手等等)都那么香。而且它们的树皮与叶子也很相似,识别它们的诀窍就是香橼树的次生枝上面长有尖锐的刺,而柚子树、橘子树上则没有。
又过了两年,有朋友从苗圃给我带来一棵香橼树苗,只有不到一米高,细细长长的。我把它栽下以后,这几年精心呵护着它:夏天怕被晒了,冬天怕被冻着,梅天怕被涝着,旱天怕被干了。还在日历上标注了日期,春秋两季至少要定期施两次肥、捉两次虫、打两次药。
它也不辜负我的劳作与期望,蹭蹭蹭的一天一个样。今年终于让我如愿以偿,花儿开满了树。花香啊,随着风,一会儿浓、一会儿淡的飘来飘去,引得成群成群的蜜蜂呀、蝴蝶呀在它的枝丫间穿来穿去,翩翩起舞。让人不仅有着醒脑开窍、明目提神般的快感,还时不时地产生出自己已经变化成了“一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的幻觉。
很自然的,又从香橼花的香味里联想到兰草、栀子、桂花和腊梅......等等等等,这些适合庭院种植的花卉。它们的香味我都喜欢,由此,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专一的人。尤其是即将迎着暑热盛开的米兰,我更喜欢。我院子里栽了有三盆。花开时像极了一根根树枝条上嵌着的细小米粒,米黄的颜色,从绿油油的叶片里缀出来。幽幽的花香很正,心旷神怡了全家人和左右隔壁。
今晚和那位发小兼同学夫妇聚餐回来有点迟,路上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子,月光下看见有从路边人家的院子里堆上墙头,悬瀑一样挂了下来的金银花。用力嗅了一大口,感觉居然比我家的要香。难怪许多人都说什么“家花没有野花香”啊,看来也是还有他们的一点点道理。忍不住站住,伸手“不采白不采”了一枝带回家,悄悄地掖到枕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