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隆隆地碾过铁轨,我经常想,爱一个人究竟要耗尽多少力气?
在十七岁那一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暗恋了三年的男孩即将要出现在我面前,欣喜若狂,早已迫不及待。真的好想知道他是否同样欢喜。
“Hello!佳树,我是hot、小付!”男孩露出大大的笑脸,真是好看。
“hot、小付,谢谢你跟益菲能来接我。”
“跟我们还这么客气,你来河南,我们当然要尽好地主之谊了。”我抿嘴轻笑不语,只想多看看那双深邃的眼睛。
“哦,对了,益菲她有事情,可能要晚一些,我们先去咖啡厅吧!”
“好啊!”其实我更希望她不会来。
当我第一眼看到迎面走来宛如樱花般轻盈可人的姑娘时,手里的珍珠奶茶几乎洒了大半。我失态了,我知道自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对面人儿的绝世容颜任是我敷上几百张面膜,喝上千杯红茶,刷上万道题都无法超越的。就连那桌上瓷瓶里的红蔷薇都为之倾倒。
我不敢伸出自己的手,哪怕我可以在千万人面前从容自信、慷慨激昂的演讲;纵使我可以跟骄傲的学长毫不心跳、清楚的表达我的想法;尽管我可以在练功房里挥汗如雨,在图书馆里读一架又一架的书。
就算如此,我仍是连这样一个简单的握手都做不到。刘益菲,这个令我感激却又嫉妒的人,她带给了我五彩斑斓的梦,却又将这个梦高高举过头顶然后摔得粉碎。
我是通过刘益菲的介绍才认识的付家玮,这个和我同样是双子座的男生,我们总是无话不谈。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但只有一个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埋藏在心底。
还记得那一次是我真真正正的同人聊天,我的意思是,我说他听。
“我叫天平,你呢?”
“我叫砝码。”
“咳咳,我付家玮。”
“天平。”其实这是我的笔名。
“嗯。”就是这样简单的话语,成为了我们第一次的相遇。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多,小到芝麻,大到西瓜。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将心中压抑了多年的秘密全部倾诉了出来。
直到他的一句“其实起初我也只是为了她来劝你,但早已改变,我现在是真的想为了你。”就是因为这一句,我的心一动。
“你!”他再次强调。
“谢谢你!”我回答。
他说他一直有个绰号是名侦探小付,就因为他观察一个人的心会很快,也许我还有点不相信吧!
其实我很相信,我一直都很相信。
我开始疯狂的保存我们每一次的聊天记录,打开聊天界面,将厘米小人截图放大再截图。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看都觉得特别般配。
我很珍惜我们的每一次谈话,听他听过的所有歌,了解他喜欢的自驾游,陪他打王者、熬通宵。
我开始加倍努力用功读书,为的就是能够去河南读大学。
果真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如愿的考上了开封大学。我将寄来的录取通知书拍照给他,得到了他的大拇指,截图保存。
八年的光阴,去如白驹过隙。我做的微商代理有了不错的成绩,小说的收藏量也突飞猛增,心仪的茶餐厅开了起来。我辞去了现有的文职工作,买下了那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
家玮和益菲一起来参加了开业典礼。
“佳树!益菲她要去巴黎办画展,并且可能要在哪里定居,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跟着去啊?”他一脸的幸福与期待。
我心里自然是知道的,他那么喜欢她。“好啊!陪在她身边,再微弱的温度也总有能融化冰山的那一天。
”玻璃杯中的冰块浸没在红茶里,我轻轻咂了一口,那是我喝过最涩的红茶。
日子正如我希望的那样平静如水但却不平淡。
某天我打开邮箱,收到了一封漂亮的电子邮件。
亲爱的佳树姐姐:
我和家玮就要结婚了,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二号。我和家玮都特别希望姐姐能来哦!这么多年来,你可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人,我要把捧花扔给你,只扔给你,一定要接准喽!
心疼你的益菲妹妹
毫无疑问,我的心冰到了极点,就像那初夏雪花纷飞。尽管我活着,但我的心却死了。
关上笔记本、茶餐厅和咖啡厅,拉起行李箱,来到花店。
和那年隆隆踏过铁轨的火车所不同的是,飞机载我去了日本。我想要朝朝夕夕守着富士山下的樱花烂漫,伴着朝霞余晖,驻足于心田的那片芳香。
“新郎!你的快递!”快递小哥打量着他身边令人目眩神迷的新娘。
“是佳树送来的,可是怎么只有一把枯了的狗尾巴草?”他奇怪的抓了抓头发。
“傻呀你!你不知道狗尾草的花语吗?”
“我真的不知道!”
“是暗恋你的意思啦!真是笨,还好我没有真的要嫁给你,你上辈子一定是蠢死的。真想不通姐姐她到底喜欢你什么?”说着,刘益菲扔掉了手捧花,摘掉了头纱。
又是在樱花纷纷扬扬的三月天空里,树下不再形单影只,绯红蔓延出了天边,亘久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