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的婚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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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总是充满了各种斗争。当玉芳住了一段时间就感受出来了,婆婆并不是很欢迎她们,放在床上莫名地订书针,玉芳跟老公讲了,老公却不愿意听。或许再优秀的男人,在面对婆媳矛盾时,都会显露原形。玉芳很是失望,但她己经作出了选择,也只能接受了。

玉芳回来后,没有工作,老公给了她一张卡,从来不去限制她的花销。玉芳觉得这样就够了,如果将老公换作是自己,未必有他做的如此好。婆婆心有怨气,也是正常的。

将女儿安顿好之后,玉芳便开始找工作,找了一间馒头店,每天早早地去,好处就是可以早早下班,不耽误她接女儿和做饭。自从玉芳去上班后,婆媳矛盾也便少了许多,彼此都有自己的事情做,碰面都少了,自然矛盾也少了。

玉芳对于未来也很茫然,但眼下也顾不了许多了,只希望,一切都顺顺的,只要女儿学业有成,自己也就好了。

女儿起初会回来讲,在学校有同学笑话她的口音,这令玉芳很焦急,她第一反应就是骂回去。可是女儿毕竟还小,还要在那里读三年呐,若现在将关系弄得很差,可怎么办才好呢。恰好老公打电话回来,玉芳便将此事告诉了他,他只是笑了笑,又没关系,等一个月就好了,不用理会他们。玉芳想想也只能先这样了,便跟女儿说了,女儿是个大大咧咧的个性,回来时恨不得要哭,此刻看着电视吃着饭,很淡定的哦了一声,转头看着电视又哈哈大笑起来。玉芳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和老公聊了一会,便挂了电话,看着心大的女儿,哭笑不得。自己把这件事看的很重要,没想到只是一件小事而己。

玉芳督促女儿吃饭,吃过之后便将她送到了英文班,回来收拾厨房,整理房间。晚上要将家事做一做,顺便再将明早要吃的做好前置作业,每天玉芳要六点起来,半个小时做好早餐,便赶紧要赶去上班了。最近困扰玉芳的,就是早餐几乎女儿都没怎么吃,幸幸苦苦准备的早餐,她居然只吃一点点,玉芳觉得自己白做了,更重要的是怕她营养跟不上。跟女儿苦口婆心讲道理,她每次都应的好好的,回来还是老样子,真是拿她没撤了。只是,玉芳每次下完班回来,哪怕婆婆休息在家,摆在水槽的碗筷永远是摆在那里,玉芳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抓紧时间洗碗,再准备连同婆婆在内的晚餐。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委屈,自己煮的晚餐婆婆会吃,碗你凭什么就不帮忙洗一下呢,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做。可是,她也知道,在这个本就飘摇的婚姻里,婆婆或许能接纳她进门,就己经是她最大的退让了。就这样吧,玉芳安慰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玉芳很勤快,做事也不偷懒,上手比较快。这间店本就是家族经营,玉芳刚觉得做顺了,却在后面的揉馒头环节连连挫败,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揉都揉不好,同事阿珍比较热心想教她,刚说了几句就被老板娘打断,阿珍,你做自己的,我告诉你掌根发力,去转它像我这样。玉芳顿时紧张起来,额头的汗一直冒,越紧张越出错,更加不会了。好在,馒头都做好了,老板娘便让她去拿黑芝麻,玉芳转身去拿,仿佛间听到老板娘的一声叹息,玉芳第一反应是觉得老板娘认为自己笨,是认为自己无可救药了在叹息吗?心中难过起来,但又不愿意让别人发现,昂着头将东西拿了来,埋头做起事来。阿珍能言善道,做事麻利,很得老板娘的欢心,玉芳很羡慕她,在她的旁边,只觉得自己更是笨嘴笨舌。

上班是对自信心的挫败,下班回到家是做不完的家务,这一切,却不能跟老公抱怨。他工作繁忙,晚上还要应酬喝酒,论起压力,他的更大。玉芳是真希望自己,一夕之间能变得聪明点,但这肯定不现实。

渐渐地和阿珍熟悉了,便想着私下约出去玩。但很有趣的是老板娘开始错开她们的下班时间,玉芳再笨,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老板娘是怕自己和阿珍走太近呀,为什么呢?联想起最近老板娘说创业难,莫非她认为我和阿珍想创业?应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玉芳不禁觉得好笑,哪有这样子的。

找了一个下班较早的时间,和阿珍联系上约在了附近的咖啡店,两个人聊着天,才知道了在自己没来之前,发生的事情。论老板娘的个性,是真难相处,她们家庭的人都是爆脾气,来的员工没几个受得了都做不长久。阿珍算是做得久的,而玉芳也知道了,老板娘也是只敢这样对自己,她这样对上个员工,人家当场炒她鱿鱼了,她还没话敢讲。玉芳清楚了一切,却也并没有要马上走的打算,因为这个工作很能配合自己的需求,若离开,一时之间很难找到这么合适的。两个人聊着这一切,觉得彼此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了解了内情,玉芳做事说话便小心起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玉芳和阿珍一个眼神就彼此知道了。

女儿学习有进步,第一次期中考试,居然还考进了前三,玉芳颇为安慰。这离不开女儿的自律,她成绩好自己才能放心。老公也打来了电话,半个月后他休假回来,叼着烟跟玉芳说,把家里收拾干净一点,迎接你老公回来。玉芳看他那个臭屁的样子,就忍不住地笑了。老公要回来,全家人都高兴,婆婆更是开始准备吃的,玉芳则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将厕所刷了又刷,老公赚钱幸苦,希望他回来能开心。

上班的玉芳,眉眼中都带着笑意,敏锐的老板娘发现了,询问她有什么喜事,玉芳正想讲,阿珍细微的一个摆头被她捕捉到了,玉芳便以其它理由带过了。后来阿珍才说,不要跟她们透露太多细节,她们嘴很碎,没必要成为她们的谈资。这是玉芳上班收获的第一课,她从小到大听话,对于别人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或许在职场中,也应该分情形保持自己的隐私。

在期盼中老公回来了,眼睛下面略呈青色,玉芳估计是昨晚没睡好。女儿放学回来,推开门就看到爸爸端坐着看电视,惊呼着扑上来爸爸,老公眉眼带着笑,却压下来故意很平淡地说怎么啦?女儿围在他身旁说个不停。婆婆躺在沙发上划着手机,皱着眉头,“你老爸刚回来,让他休息一下好不好?”,玉芳涌起一股怒火,恨不得将她大骂一顿,女儿粘着爸爸不好吗?即便不是亲生的,但老公的付出何尝不是想要承欢膝下呢?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是女儿不亲爸爸的好,真是不可理喻。好在女儿没多想,她嘟着嘴巴,奶奶,我跟老爸说下话有什么问题?连说话都不行吗?婆婆还欲说些什么,老公回头看她一眼,她便不再吭声了。玉芳便回房,喊女儿来洗澡等下还要上课哟,女儿还撒着娇说不要,老公就催她来洗,快去,听你老妈的。

玉芳和女儿一起洗澡,压低声音给女儿比赞,女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玉芳便说你刚说奶奶那一番话说的好,女儿说我还有更多的话,没跟她说呢。母女俩相视一笑,便不再谈论此事了。洗过澡,一起去吃饭,玉芳特意走在后面和婆婆一起,女儿不用讲又是围着老爸说个不停,玉芳觉得有些尴尬,此刻她真是一个字都不想跟婆婆讲,但老公在,做做面子也必须得说。

一顿饭吃得并不和谐,好在全程有女儿做话题,倒不至于尴尬。

老公回来这几天,玉芳就没有下厨煮了,女儿也乐得开心。玉芳也轻松下来,回来和老公聊天,有老公在,女儿也变得十分懂事起来。

周日玉芳休息,婆婆去上班了,老公在客厅桌子上敲着电脑,时不时地抬头看下新闻。事情处理一段落后,便抽起烟来,和玉芳聊到了生孩子,老公想去试管,玉芳听那意思应该是婆婆的意思,心下便生气起来。当时在那边上班的时候,就有跟他讲说去试管,因为上着班,在宿舍煮饭也方便,加上有老公照应。如今老公不在身边,到让自己试管起来,婆婆这个态度,自己还要照顾女儿,又还要试管,难道有什么状况婆婆会管自己吗?玉芳生气不己,两个人各执一词,说得都不高兴。

就这样为这事,谈了几天,却始终没有达成一致。老公差不多要去上班了,玉芳一想又要分开这么久,即便再有气也不能让他不开心地走,便温言软语和老公说了自己的想法,这一次,老公没有再吭声,只说到时候再看吧。

老公离开玉芳倒没有特别难过,因为她这几个月都是靠自己走过来的,有过失望,有过害怕,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但第二天还是要面对生活。玉芳觉得自己成长了,不需要任何人,好像靠自己也是可以的。

这样想过之后,便不想再委屈求全了,面对婆婆的无理要求,也不再沉默。如果婆婆做的过份,是不会和她吵,但也有冷静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老公也察觉了玉芳的改变,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大男子主义,有什么事情也会顾及到她的感受。

玉芳仿佛开阔了,她忽然觉得是自己太设限了吧。没有人说要她一定要这样活,她为什么总是怕自己做错呢?想了许多,想到了小时候,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总是被妈妈和弟弟质疑,那个时候,她确实很单纯,因为从没有人给过她试错的自由。小时候没有摔倒过,怎么能让自己一下子就走那么稳呢?想想那个时候,好像什么都是听父母的,特别是听妈妈的,她说的都对,她做的都好,自己总是想要得到她的认可,想要得到她的表扬,但事实上呢?一直让自己特别自卑,自己都不认可自己,谁来认可自己呢?玉芳花了许多时间来和自己和解,走了这么多冤枉路,才想明白,老天待自己不薄了。

换了个想法后,整个人便开明了。玉芳在店里苦学,终于顺利出师了,和阿珍相处时间久了,便愈发觉得合拍。老板娘脾气古怪,两个人一合计便不想再在店里做了,打算一起去摆摊。就这样,玉芳先提了离职,后来没多久,在老板娘又一次发脾气时,阿珍也顺势提了离职,两个人便开始做一些花样馒头,去市场摆摊。

做得模样可爱,只是数量不多,毕竟都是手工做的,很快就卖出去了。只是想说赚钱,就差许多了,两个人有些着急,毕竟现在两个人都没有收入,快点盈利也好减轻家里的负担。后来,研究了许久,才找到一些窍门提高了产量,慢慢地,有了一些回头客,总算稳定了下来。

两个人觉得十分地开心,做起来更有干劲了。玉芳这边做得火热,老公的工作更入佳境,据他说年底老板要给他涨薪水了。玉芳觉得生活更有奔头了,心便定了下来。

老公恰好要出差,就绕道回了趟家。这天早早地卖完就收摊了,两个人寻思着去印名片,便去找店面设计,最后留了阿珍的电话。老公回来待了个周末便又赶回了公司,玉芳给老公买了好些零食,让他带过去。老公虽然工作厉害,但在阿珍看来,却不懂得照顾自己。他就是那样,虽然大男子主义,但另一面是有担当。

女儿也变得更懂事了,不忙的时候,就会过来帮她收拾整理,阿珍好羡慕,她说她女儿在读初中,非常叛逆,说话做事很冲,有时候也不愿跟她一起出去。玉芳也便明白了,为什么阿珍这么想出来赚钱,最起码,她可以找到自己的价值。都是做妈妈的,其中的艰幸,玉芳懂得。望着眼前的女儿,她过来后又长个了,快追上自己了,只希望她可以一直这么贴心下去。可是,孩子总归会有自己长大的一天,如果她能有自己的世界,或许也是自己要放手的时候了。玉芳虽然想得通,但她知道,她不一定做得到。不是孩子离不开妈妈,是妈妈离不开孩子,分离,是每个人要必须学会的课题。

玉芳觉得女儿大了,也是要尊重她的想法了,便很多事情,会问她的意见。她很想,把女儿当成朋友,可是没有办法,玉芳总是忍不住去纠正她。相较于玉芳这样管东管西,女儿就很喜欢老爸,因为老爸他不是用管的,他是以身作则,很有智慧的和她相处。玉芳觉得在做家长这方面,老公不愧是管理,更胜一筹。

女儿成绩很稳定,只是非常粗心,成绩像过山车,忽高忽低,这令玉芳有些着急。她想了许多方法和女儿沟通,希望能引起她的重视。

玉芳和阿珍的馒头销量,有在稳定提高,也有接到一些比较个性化的订单。玉芳她是真的喜欢做这些事情,沉浸在其中,当看到一个个成品时,那种成就感无以言表。两个人还想着去找一间工作室,或开一间小的公司,看能不能让顾客尽量稳定下来。

一个月后,玉芳发现月信没来,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两个月了还没来,心下隐隐地惊喜,莫非是有了?激动的心,立马跑到楼下买了验孕的,果然有了。玉芳兴奋极了,给老公发去信息,老公秒回,开心的像个孩子。玉芳跟女儿说了怀孕的事,没想到女儿挺支持的,她觉得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那也不错。

很快婆婆也知道,那天下班回来,婆婆买了一堆吃的,还跟玉芳讲了许多要注意的事情。玉芳挺开心的,很认真的听着。玉芳很珍惜这个孩子,但是她不会过份偏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有家人全部的爱,而女儿才是更需要爱的那一方。玉芳很心疼女儿,不管生的是男是女,玉芳希望的是他或她能保护好姐姐。因为这个姐姐,真的是太棒了,她就是个天使,值得被爱。

玉芳跟阿珍也讲怀孕的事情,阿珍也为她高兴,只是有些苦恼,等玉芳休产假时可怎么办才好?玉芳是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也没料想到自己会怀孕,结婚这么久从没避孕也一直没怀上,现在不想了,这个孩子就来了,实在是意外之喜。玉芳也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阿珍,有跟她说,如果她能找到新的伙伴,自己也没有意见。话说开了,两个人心里也就没芥蒂了,处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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