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3年正月十五，星期天，元宵节，立春的第二天，天气阴雨寒冷，天刚微亮，送走侄儿陪老父上高铁南下，心情无比沉痛。从初九得知老父肺癌晚期无治后，这些天不管在家还是在店，眼泪时不时情不自禁的流。理智告诉自己，生老病死这是天意，哭泣也没用，但就是会时不时控制不住流泪。
老父今年74岁，七十多年来，他一直辛苦劳作，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为自己花钱，未享一天福。幼时在那贫苦落后的年代，食不饱腹。奶奶去世时，两姑妈还未出嫁成家，他作为唯一男儿，义不容辞与爷爷并肩撑起那贫穷的家。待到两姑妈出嫁成家后，我们四兄妹又嗷嗷待哺，那时老小七口嘴全靠他双手在土地里刨食和做零活养活一家，其艰难困苦我辈无从体会感受。
改革开放后，我们四个陆续外出打工，四个侄女侄儿早早成了留守儿童，由父母帮养。送走老的，养大我辈，又接着帮养孙辈，无时喘气休息。因家庭经济窘迫及多种原因，我辈四个都中途辍学打工，无一考入大学跳出农门。早年无知，我辈在外打工讨生计劳苦无助时免不了有时对老父有怨言，父母艰辛劳苦还心存愧疚，节吃省用，尽全力帮扶托举我们四个成家立业，养儿送读。唯一给他心最大慰藉的是在侄儿考上大学跳出农门进入中铁参加工作，那时老父已六十多岁了，仍奔波在广东，岳阳打工。
近几年实在是年老体衰，无工可打，才回老家。但就是不肯让自己闲下息息，与老母种田种菜。养猪牛，喂鸡鸭，砍柴火等。成天穿梭在田间地头山上，没日没夜劳作。只要我们回去，蔬菜一篮篮一担担扯回让我们带走，其它各种农产也随意拿，我们每每不要，劝说少做点，硬是要我们带走。任何时候给钱俩老，老父老母总不肯收下，说我们都置房置业，要送儿女读书，负担重，他们能动能养活自己。七十多了一直未靠儿女赡养，未给儿女增添丝丝麻烦。去年腊月新冠放开，明明已感染新冠不舒服难受，不想儿女担忧，硬说不要紧，硬撑着如往年一样，利用养猪牛鸡鸭的空闲时打豆腐，烫粉皮，洗薯粉，打糍粑，砍柴薰腊肉腊鱼给我们几家。现在想想，就那三四百多斤的腊肉腊鱼薰好都得费掉老父多少的精力。
待到年近，家中一切已被老父母操劳妥妥，晚辈从各方归回团圆，一大家热热闹闹到正月初八各自返岗开工，家中又只俩老，一静下，才感自己实在不行了，初九自己强撑去镇卫生院打点滴。我因开工不能脱身，只得吩咐丈夫开车接陪老父检查，谁知一查肺癌晚期无治，医生断言最多三个月的时间。到了如此严重，老父仍怕花钱，坚持回家，不愿太耽搁麻烦丈夫，还坚持自己搭车回去，下车不足千米的归家路，却无力走到，中途在路边地上躺息一会才有力气走到家。
往事幕幕，点点滴滴，不能想，不敢忆，泪难止。在这元宵团圆日，老父拖着被儿女吸尽了心血的残体，忍着痛，赴千里之外小儿家中了心愿。他说四个儿女，四个城市，四个小家，就只弟弟家还未去看过。祈愿老父到了弟家能平安健康归回，别让儿女千声唤，唤不应，尽力留，留不住，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终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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