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57,对,我记得很清楚。
当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煞如冷白,我似乎睁大着眼睛,由闭着直接转为瞪着,我不清楚我看到了什么,但我知道,那是噩梦。
房间的煞白,慢慢地褪去,转而为无边的黑暗,我翻了个身,冰冷的床,冰冷的身体,无法感受到哪个更冷一点。
我是个少梦的人,并不是因为我做梦少,而是在我进梦境的时候,总被人拉住了腿,一个满脸狰狞的人,将我拉入现实,接着我便开始与其抗争。对,没错,这就是鬼压床,那个人则是梦魇。经历的多了,我也掌握了一些脱离梦魇的方法,或是疯狂摇头,或是费力抬起胳膊,再重重砸下,或是,直接放弃抵抗,告诉他,你赢了。
闭上双眼,一幕幕在重现。
我出现在了一家饭店里,饭店的位置嘛,家那边的十字路口,但这家饭店在我印象中,20年前就倒闭了。环顾四周,居然都是现在公司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那里,仿佛是直接穿越到那里的,我便打听,这是在干嘛,得到的回答是,大家在为公司老板庆生,正在筹备宴席。
我强忍着,没有发出那嗤之以鼻的蔑笑,真是见到老板比见到亲爹还亲,我自顾自的朝大门走去,这种事我不会参与的,还不如回家。
在我出门时,我发现我最好的兄弟二岗跟我的部门经理在一起,我欣喜地上前问道,怎么,跳槽来我们公司了,他说,没有,我只是给你们经理指了下路,多聊了几句,没想到是你的经理,我低头笑了笑,准备问他,要不要去我家,咱妈想你了。然而我抬起头,面前却没有一个人,左右看看,还是那些忙碌的人。回头走出了门,想想,算了,习惯了,不知道又去找哪个她去了。
走过十字路口,我家离这里很近的,但我却不认得这是什么地方,走着走着,地陷了,一辆银色得丰田卡罗拉就那样整体掉进了地下,司机很敏捷地跳车得救。人们唏嘘着,感叹,人没事就好。
接着向下走,发现人们在街上熙熙攘攘,两边的高楼都破损了,比烂尾还烂尾,貌似经历的世界末日一般,人越来越多,貌似实在故意挡住我回家的道路。
这时,世界突然安静了,四周的烂尾楼上,出现好多人,不对,因为我不能确定那是什么生物,只记得,这些“人”有着和身体一样大小的手掌,他们用手开始刨,抠,搬起身边的石块,用力从楼上抛下。开始,石块只落在楼脚的地方,人们似乎也在看热闹。但是,我意识到,他们在度量距离,把握力道。果然,再一次,石块落到了更远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石块落地的范围终于与人群接壤,世界由寂静转向了恐惧的嘶吼。
第一个被砸到的人,我印象很深刻,因为就在我的面前,是位中年大妈,只见一块比大妈头还大的石块,正中大妈的面门,大妈应声倒地,而我,则被溅射一身,分不清是血,还是大妈的脑浆。
在梦里,还是有好处的,因为梦里时闻不到气味的,我就那样,四处闪躲,渐渐的,大街上归为平静,很静,很静,我在此走回大街,烂尾楼上的凶手们已不见踪影。大街上的景象已经无法描述,如果你知道奥斯维辛,南京大屠杀,应该不难想象。
有人在呻吟,有人在哭泣,而我却在沉默。
慢慢走,回到了家中,家中父母都没事,二岗也在,我笑着,褪去身上的赃物,回到房间,沉沉地睡去。
醒来后,我开始思索,为何有这样一个梦,无意间,瞥见房间的一角有抹淡淡的红色。
我明白了,因为,我无法忘却《辛德勒的名单》中的那一抹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