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年女人仍旧是个谜
开完会的第二天清晨,张雨薇和曲鸿达如约开着车来到刑警队,接上老郝和刑警小万,就奔高速路口驶去。
快上高速的时候,老郝让张雨薇停车,叫小万换下张雨薇,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又回头对张雨薇说:“跑高速,我们俩有经验,你只管坐车就行了。”
张雨薇在后面撇撇嘴,说:“还是看不起女司机啊。”
小万在前面嘿嘿一笑,说道:“可别扯了,我开车最怕遇到女司机,每次过路口的时候,看到有的车上雨刷器动了,我就知道驾驶员肯定是位女司机,而且还是要转弯了。”
张雨薇又撇撇嘴,没吭声,而是从后座掏出几瓶矿泉水,分别递给了他们。
随后,又从座下掏出一个方便袋,塞给了老郝。
老郝打开一看,竟是半袋子零散盒装的中华烟,而且每盒烟都拆了塑料封。老郝从心底感叹道,这孩子真是善解人意啊,要是整条地拿来,或者整盒的不拆开,就怕他不抽啊。
老郝也没客气,揿开车窗,回头问:“抽个烟介意吗?”
“抽吧,抽吧,我爸爸也和你一样,天天抽。”张雨薇答应的倒是很痛快。
老郝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点点头,说:“中华的味道就是比我十元钱的白沙好抽啊。”
这句话,其实是对张雨薇的感谢。
车速越来越快,曲鸿达闭目眼神,张雨薇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心事。
上次那个中年女人一句“我是你妈”,可把张雨薇吓坏了,无论怎么追问,女人却再也不开口了。
最后,还是曲鸿达连哄带拽地把中年女人给弄走了。
怀揣着这个疑问,张雨薇回到家,草草地吃完饭,就把爸妈找到一块,把当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学了一遍。
爸妈面面相觑,脸色很不自然。
还是爸爸能沉得住气,缓声说道:“又是认错人了,这个女人肯定是姑娘没了,把你当成她的女儿了,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你这个替身上了,以后别理她,真是阴魂不散啊。”
张雨薇眨巴眨巴眼睛,回道:“没有那么简单吧,从小你们就这么搪塞我,就算是把我当成她女儿了,为啥还要把她所有的钱都送给我,天底下哪有这么奇怪的事?”
“还能咋样,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爸爸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也许是神经了,咱们惹不起,就躲着点吧。”
张雨薇还是疑虑重重,又说:“我怎么看着不像呢,她看我的眼神,总感觉好熟悉。”
话还没落地,妈妈手中的杯子却先跌落到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张雨薇赶紧蹲下,捡着碎片。
妈妈似乎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一地瓷片。
爸爸叹了口气,去厨房把拖布拿来,帮着张雨薇清理着地面。
妈妈的水杯落到地上的那刻,张雨薇心里有如惊雷,为啥刚才那句“总感觉熟悉”的话,就把妈妈给吓呆了,这里面一定有大文章,难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
把碎碴子扔掉后,张雨薇眼睛瞟着妈妈的神态,约莫恢复差不多了,又扔出一句:“那个女人说,她没几天活头了?”
这回是爸爸出现了异常,拖着地的动作瞬间石化,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半天也没回过神。
张雨薇心里有了数,眼泪就下来了,哭着说:“你们倒是说说,那个女人究竟是咋回事,我和她有啥关系,求求你们告诉我吧,这也是我多年的心结。”
爸爸这才勉强地挤出点笑容来,拍着儿女的背,轻声说道:“别乱想,能有啥关系?你是爸妈的宝贝女儿,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张雨薇心道,咋问也白费,他们就是不肯说实话啊,于是悄悄地回到卧室,竖起耳朵,想听听客厅里爸妈的谈话声,结果是死气沉沉,纹丝的动静都没有。
车拐进了服务区,小万对老郝说:“没油了,加满吧。”
老郝跟着就要掏钱,张雨薇连忙下车,拿出一张加油卡,不由分说就交给了加油员,又把密码告诉了他。
老郝只好作罢,说:“回去一起算吧。”
“算啥算啊,这是我中奖得来的加油卡,”张雨薇轻松地说道,“也没花钱,白来的,使劲加,5000元呢,我才用了几百块。”
小万笑嘻嘻地说:“我咋就中不到呢?”
“你长的丑,当然没好运气。”张雨薇回敬道。
大家都去了卫生间,方便了一下,张雨薇又跑到超市,买了几瓶咖啡饮料,放到了前面储物筐里。
上车后,张雨薇看了看手表,说:“下个服务区,咱们吃饭吧。”
“我带了一箱子方便面,”老郝应道,“去打点开水就行了。”
早晨出发的时候,张雨薇还纳闷呢,看老郝背了个学生用的双肩包,鼓鼓囊囊地,放到了后备箱,当时还以为老郝把被褥都带着呢,没想到是一箱方便面啊。
张雨薇捅了捅曲鸿达,又对老郝说:“郝队,不行啊,曲鸿达胃不好,不能吃方便面,说好了我请客,都别客气,这趟出来就是为了增长见识,我们也理应请你们吃饭的,再说了,我还有事情求着郝队呢,请郝队赏个脸啊。”
“可不咋地,我就是不能吃方便面,”曲鸿达也在傍边帮着腔,“一吃就吐,还请郝队行个方便吧,让我吃顿好的。”
小万打趣道:“这次也是中奖中的吧?”
“去你的,哪都有你,留着嘴吃就行了。”张雨薇从后面,给了小万一拳。
出门在外,老郝也放开了,不像在队里总是黑着脸,心里也乐得逗逗这个善良的小丫头,就问道:“先说说求我干啥,不说可不吃你的请啊。”
张雨薇其实真有事要求着老郝,无非就是感到老郝是个老刑警,经验丰富,而且嘴还严实,想求他调查一下中年女人的事,彻底把自己的心结打开。
车里没法说,只好随口答道:“先保密。”
第十四章 老郝也会撒谎
出了省界,眼看着就要到长春了,张雨薇嚷嚷着要吃饭,小万也没请示老郝,就拐进了服务区。
服务区的饭菜也就那么回事,张雨薇和曲鸿达掂对了半天,才点了四个像样的菜。几个人出来的早,都没吃早餐,饿得够呛,没等菜上全,就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顷刻间都造饱了,小万抚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说:“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得去睡会。”
老郝点点头,摸出烟,边吸着边琢磨着案情。
曲鸿达看着张雨薇满脑门子的心思,也知趣的躲开了,饭桌上就剩下老郝和张雨薇两个人。
老郝笑着开口说:“饭吃完了,说说吧,求我什么事?”
张雨薇这才把中年女人和她的事和盘托出。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老郝从心里立刻就否定了张雨薇父母的托词,中年女人绝没有那么简单,哪个神经病能如此执着地跟踪着她,就算是那个中年女人一根筋,但脑袋出了问题,也没那个智商啊。如果直接道出自己的怀疑,这或许会颠覆了张雨薇的一生,从未撒过谎的老郝犹豫不决。
面对着张雨薇期盼的目光,老郝心又软了,只好说道:“看你快快乐乐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大块的石头压着呢?”
听到这话,张雨薇的双眼噙满了泪水。
“别瞎想,谁都会遇到点稀奇事,”老郝实在不忍心伤害到她,安慰道,“你有个幸福的家庭,有爱你的父母,这是多少人都是可望不可求的啊,要珍惜,别自找烦恼了。”
张雨薇还是不甘心,双手掐住老郝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哭着说:“求你了,郝队,你就帮我调查调查吧,无论啥结果,我都能接受。”
老郝突然想起欧亨利的小说《最后一片叶子》,穷画家琼珊得了重病,在病房里看着窗外对面树上的常春藤叶子不断被风吹落,她认为最后一片叶子的凋谢代表自己的死亡,于是她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医生认为再这样下去琼珊会死去,就找她的画家朋友贝尔曼帮忙。贝尔曼是一个伟大的画家,在听完琼珊的事情后,夜里冒着暴雨,用心灵的画笔画出了一片“永不凋落”的常春藤叶,让琼珊重拾对生命的希望,而自己却因此患上肺炎,去世了。
此刻,善意的谎言比真相更有意义。
老郝决定了要撒这个谎,送给张雨薇一片常春藤叶。
“好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老郝开始编着故事,“多年以前,有个年轻的女教师,嫁给了一个司机,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车少,司机是抢手货。他们婚后的生活很美满,第二年宝贝女儿就来到了人世,小两口边工作边照看着女儿,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但有一天,她的丈夫开着车,送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传来了噩耗,对他们来说真是个灭顶之灾。”
张雨薇刚才还沉浸在老郝的故事里,听到老郝说噩耗传来,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就在她女儿下车后,走进幼儿园的时候,”老郝绞尽脑汁,继续讲着,“她丈夫还像往常那样,倒车,往回走,谁想到就在这时候,他女儿把书包落到了车上,回来取,正赶上倒车,把女儿碾到了车下。”
听到这里,张雨薇低声惊叫了一声,连忙问:“孩子咋样了?”
“等他感觉车后有异样,下来查看时,孩子早就没了呼吸。”老郝感觉脸上火辣辣地,但也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后来,女孩的父亲受不了自己亲手撞死女儿的事实,当天就跳楼自杀了,而女孩的妈妈从此就疯疯癫癫地,看谁都像她的女儿,终于有一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孩和她的女儿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笑一颦,都显得那么的熟悉和亲近,此后,她就把那个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直跟踪着那个女孩,把那个女孩的家人都吓得够呛,为了那个女人,女孩的父亲调动了工作,去了外市,还搬了好几次家,也没能甩开她。”
“我怎么听着,那个女孩就是我啊?”张雨薇越听越觉得说得就是自己,脱口问道。
老郝并不急于说出答案,而是弹了弹烟灰,叹息道:“唉,这个悲惨的女人啊,一场车祸,失去了两位至亲,放在谁身上,谁不疯啊。”
张雨薇虽然内心也是同情着那个女人,但是更迫切知道这个故事是否和她有关联。
老郝还是没掀开底牌,继续讲道:“这还是我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干警们说抓到个女精神病,整天地骚扰一位市里领导的家人,经我多方调查后,才得知的原委。”
“就是我家吧?”张雨薇肯定地问道。
老郝卖着关子,看着张雨薇,不言语。
“说嘛,那个女孩是不是我?”张雨薇尽管心中知晓了答案,但还是希望从老郝的嘴里得到证实,这样她就可以彻底地放心了。
老郝笑着反问道:“你猜呢?”
张雨薇点着头,说:“肯定是我。”
“呵呵,那位领导就是,”老郝停顿了一下,说,“市政法委的张书记。”
张雨薇破涕为笑,按着胸口说:“谢天谢地,都怪我疑神疑鬼啊,我还是爸妈的亲女儿,啥也不说了,今天心情真好啊。”
老郝欣慰地看着她,又说到:“回家别问父母,你父母并不知道这个事件的实情,我们当初也不愿给张书记添心理负担,就没说。”
“我知道。”张雨薇喜笑颜开地答道,说完,又皱起了眉头,担心地问,“那个女人也太惨了,失去了女儿不说,老公也没了,这些年都咋活的啊?”
老郝接茬道:“她是正式教师啊,有固定收入的,自从精神有了问题,学校就给她做了劳动鉴定,办病退了,这些年都是她年迈的父母照顾的。”
“那她父母早晚得走啊,”张雨薇歪着脑袋,思谋着说,“将来怎么办,我可以照顾她吗?”
老郝心里一惊,这不弄巧成拙了吗?赶紧否定说:“不行,你去见她,容易加重她的病情,政府会管的,你就别操心了。”
“不行,我就让她把我当成女儿,这样她心里会好受些。”张雨薇坚定地说道。
老郝无可奈何地望着张雨薇,心说,你的这块大石头,咋挪到我的胸口上了。
第十五章 不能提起护宝屯
此行只是调查,没有抓捕任务,老郝便没打算叨扰吉林地界的同行,而是让小万驱车直接找到了叶赫满族镇。
叶赫满族镇是满族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是清初孝慈高皇后和清末慈禧太后的祖籍地,位于吉林省四平市铁东区,也是四平旅游经济开发区内的重点景区、重点镇、十强镇,护宝屯就归下辖的王家村管理。
停下车,小万打开地图,和老郝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咋去护宝屯。
还是张雨薇活泛,下车拉住一位当地的农妇,聊起了家常,先从收成说起,又谈到孩子的婚事,谈兴正浓时,张雨薇才开口问道:“听说你们附近有个护宝屯?”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农妇脸色突变,连忙摆着手说不知道,不知道,像是中了邪,扭头就走。
张雨薇纳着闷,又拦住了一位赶着羊群的牧羊人。张雨薇这回学乖了,没问护宝屯,而是打听王家村怎么走。
牧羊人憨憨地笑了笑,先吆喝了几声,让羊群等一等,才问道:“去王家村干啥?”
“王家村有个护宝屯吧?”张雨薇还是没忍住,又把想找的地方说了出来,“我们想去那里转转。”
牧羊人表情很奇怪,瞬间收拢了笑容,转身赶着羊群,再不搭理张雨薇了,嘴里还念叨着:“去那鬼地方干嘛?”
张雨薇愣愣地站在路边,心道,这里的人都咋地了,护宝屯难道是个龙潭虎穴,让他们这般地讳莫如深。
老郝在车上盯着张雨薇,看她正要无功而返,就喊了句:“先打听王家村,别问护宝屯。”
张雨薇回头笑笑,点点头。
等了半天,才过来个教师模样的中年男人,带着近视镜,一副书生气的打扮,张雨薇赶紧凑了上去,也没啰嗦,开口就问:“请问,王家村怎么走?”
中年男人先是抬手扶了扶眼镜框,反问道:“不是本地的吧?那地方可远着呢。”
“我们是去走亲戚,再远也得去啊。”这回张雨薇看出来了门道,没说实话。
中年男人又道:“离镇里百十公里呢,都是山路,不好走,劝你还是在镇里住下来,明早再去。”
张雨薇拿不定主意,又怕他推销旅店饭馆啥的,说起个没完,还是先问路吧,就含糊地说道:“好,好,那您先告诉我怎么走吧。”
中年男人没言语,从兜里掏出个四边都磨烂了小本子,又从上衣兜里拽出个铅笔,蹲下身,一言不发地画起了图。
老郝和曲鸿达也从车里下来,围拢了过来,中年男人画好图,给几个人讲了一番,老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说道:“看样子得住下了。”
中年男人赞同道:“我说的嘛,今天别去了,明天起早去,当天就能赶回来。”
看老郝也表示同意,就张罗着带他们去找旅店。
张雨薇赶忙给老郝递眼色,意思是别跟着他去,说不定会把咱们给黑了。
老郝没读懂她的暗示,冲小万摆了下手,就跟着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没几步,就在路边。”中年男人边走边说。
真的很近,没走多远,中年男人在一家名叫叶赫之家的小旅店门前停住了脚步,回头嘿嘿笑着说:“我是镇中学的教师,老婆在家没事干,就开了家小旅馆,价钱不高,管吃管住,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住这吧。”
张雨薇推门进去看了一眼,条件很简陋,狭窄地门厅里摆了几张陈旧的小桌子,简易的吧台后面摆满了各色饮料和香烟。
张雨薇退了出去,冲着老郝摇摇头。老郝却问道:“多少钱一宿?”
“不贵,不贵,”中年男人生怕到嘴的肥肉吃不着,赶紧应着,“住一天一宿才80元,还管吃饭,在我们镇算是最便宜的了。”
说完,就满脸堆着笑,看着老郝。
老郝点点头,说:“就住这吧。”
除了张雨薇不太情愿外,大家都跟着中年男人进了旅店。
老郝刚要把押金交上,张雨薇抢身上前,拦住了,自己从包里掏出300元,交给了中年男人。
这时从里面走出个女人,岁数和中年男人差不多,睡眼惺忪地问:“来客人了?”
中年男人对老郝笑笑说:“我婆娘,也是小店的老板娘。”
老郝对老板娘点个头。
老板娘没睡醒的样子,也没回应,就带着他们几个去了房间。
开了两间房,三个男人挤了一个,张雨薇独占一间。
老郝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来到了门厅里,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本想再找那个中年男人聊聊护宝屯,四处瞅瞅,那个男人早就没了踪迹。
“本店不提供开水,想喝水得花钱买矿泉水。”老板娘看了老郝一样,面无表情地提示道。
老郝冲老板娘摆摆手,意思是不想喝水。
张雨薇快步冲了过来,高声指责着老板娘:“房间里咋没淋浴和卫生间?没空调,我们也就忍了,起码的设施都不全,还算个旅店啊。”
“旅店也没规定必须都有淋浴和厕所吧,”老板娘也不生气,满不在乎的应道,“都是公用的,就你们几个人,随便用。”
老郝在旁边搭腔说:“小张,别闹了,小旅店就这样,我们见天地在外面跑,条件都差不多,咱们就是对付一夜,明早就走。”
张雨薇看老郝这么说,也没再争辩,挨着他也坐了下来。
老板娘似乎没在意张雨薇刚才的质问,而是懒洋洋地问道:“你们晚上吃点啥?要不吃冷面吧,天热火气大,降降温。”
没等张雨薇开腔,老郝接口说:“吃啥都行,弄干净点,吃坏了肚子,明天没法去王家村了。”
曲鸿达和小万也来到门厅,听说要开饭了,小万就吵着把桌子摆到门外去,说屋里太闷了。
老板娘却说:“随你们的便,要挪自己挪,我还得给你们下冷面呐。”
小万拎起两把椅子就出去了,曲鸿达搬起了桌子也跟着出去了。
看张雨薇没动地方,老郝对她笑着说:“走吧,张记者,出去吃。”
张雨薇扭捏着,说:“在道边吃饭,多脏啊。”
“你还想吃独食啊。”老郝开了句玩笑,拿着把椅子也出去了。
曲鸿达又返身给张雨薇拿了把椅子,拽着她,来到了门外。
路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冷面还没上来,小万就问老郝:“还没打听到护宝屯怎么走吧?”
过路的听到“护宝屯”三个字,都像避瘟神一般,纷纷闪开了,张雨薇却哈哈大笑,看着闪避的路人,说:“怎么像年轻人玩的‘快闪’啊。”
老郝低声喝道:“别笑,很奇怪,为啥不能提护宝屯?”
曲鸿达若有所思地说:“护宝屯,我这一路上就回忆着,好像听说过。”
天色渐黑,老板娘才端着两碗冷面走了出来,边放到桌上边问:“你们去王家村干啥?”
“去找护宝屯啊。”小万随口答道。
老板娘面色大变,叫道:“别吃了,你们走,去别的家住吧。”
小万不解地看着老板娘,嘴上说着:“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老板娘踉踉跄跄地回到屋里,手里攥着钱,不由分说地塞给了张雨薇,又催促道:“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