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时间,Barry打电话给我,约我去他一个朋友工作的项目去参观。这是我期盼已久的事情,来南非三个月都没有机会去参观当地的项目。要在当地开发项目,首先要了解当地建筑市场情况,才能做到知己知彼,有的放矢。这次参观让我对南非的项目施工有了深入的了解,令我印象深刻,让我的思想又提升了一级。
周五一早Barry开着他的小跑车来接我。Barry的车是一辆尼桑小跑,超级酷炫,蓝色的车身像蓝色火焰一样,流线型更是现代感十足,单开门凸显小巧。这使我想起《头文字D》里面的赛车,更想坐上去体验一把,于是我也跃跃欲试。Barry穿着一身宽大的休闲短袖短裤,笑嘻嘻地让我上车准备出发,脸上洋溢着两个字:自豪。我小心翼翼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感觉要开启一程赛车之旅。一路上Barry给我介绍了他的朋友和项目情况。他的朋友在南非当地比较大的一家施工单位任技术主管,是当地白人,和他认识多年,关系甚厚。项目是一条15公里的高速路施工,就在距离比勒陀利亚20公里的位置,我们要从办事处出发,向比陀行驶近30公里。Barry是个热心肠的人,这本来和他没有关系,我之前跟他提过,他就记在心里为我谋划此事,今天得以实现。他从约堡过来,然后带我去比陀,中间近100公里,来回200公里,为朋友真是出人出车出时间,让我感动不已。一路上边聊边欣赏道路两边的风景,虽然来回跑了几次,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这次坐Barry的小跑,感觉更酷。他车技很好,南非的高速没有限速一说,路上的车都是风驰电掣一般,中间夹杂着高级版的宝马摩托更是鹤立鸡群,瞬间把高速行驶的汽车甩了十条街。Barry说那些摩托的速度能达到180公里/小时,这令我咋舌。而Barry也是稳稳当当,把他的车开到了推背感十足,一路狂飙,仪表盘上显示的最高速竟然达到了155公里/小时。我时而紧紧抓住座椅下面,时而握紧双拳,眼睛不敢乱看,整个身体感觉都是紧绷的。Barry看我十分紧张,轻松地说别紧张,没事的,然后笑笑继续开车。真是让我体验到了《头文字D》里的场景和感觉,虽然没有环形山路,但速度的不断提升直接飙升了我的肾上腺素,我也只能假装淡定,后来干脆闭眼,当作睡觉。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我们到了项目的现场。现场正在紧张有序地施工。我们下车以后一个高大的白人走过来迎接我们,他带着白色的安全帽,金丝边的眼镜显得书生气十足,两撇儿中长的胡须显出岁月的磨砺,他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和棕色的骆驼牌的劳保鞋,一看就有着多年的现场经验。大老远他们就相互打招呼,走到跟前他和Barry热情拥抱,说着好久不见的相思之情。Barry随后向他朋友介绍我,也说了他朋友叫麦克(Mike)。麦克也很热情地跟我握手,边说边带我们去现场的一个车里拿了两个安全帽和反光背心让我们戴上穿上,一路指引介绍项目的情况。南非的高速路施工等级本来就很高,不比国内的等级低。放眼望去,项目现场各种施工设备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作业,不同的工作面上分布不同的设备。有挖掘机、平地机、沥青摊铺机、拉沥青混凝土的自卸车、钢轮胶轮压路机等等一应俱全,而且是清一色的卡特设备,除了沥青摊铺机是白色以外,其他都是卡特黄。麦克给我们介绍目前施工的情况,最近的工作面现在正在进行沥青摊铺的工作。我们边走他边介绍,项目是他们公司自己设计施工的,公司在南非都很有实力,可见南非承包商确实实力很强,这个和其他非洲国家有着显著的区别。其他非洲国家的承包商虽然有,但是能单独承揽项目并施工的很少,简直凤毛麟角,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20年前靠着西方和日本韩国的公司,面貌改善并不大,西方公司仗着技术垄断不断掠夺非洲国家的资源,并且价格不菲,与此同时施工的速度却不尽人意,让非洲国家敢怒不敢言,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近20年,我们中国企业在国家的号召下逐渐走出去,在非洲逐渐占据一席之地,后来基本占据了整个市场,在众多非洲国家展现了我们基建狂魔的实力,西方公司竞争不过,只有退出。我们在坦桑和莫桑施工,当地公司都只能干一些分包的活,像水沟、路缘石、标线等小活,主要内容他们没设备、没人才、没技术,虽然当地政府和公路局有意扶持和培养当地的承包商,但路还是很遥远的,即便在招标阶段对国际承包商进行限制,但鉴于当地承包商的施工能力,最后也只能交给外国承包商,当地承包商从主角又变成了配角。而在南非,我看到了不同,让我眼睛一亮,当地承包商不但自己干,而且设备清一色卡特,现场施工很少见工人,不像其他国家基本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参观的过程中我不断发出赞叹的声音,麦克和Barry显然很是开心和自豪。这也为我们在南非败走麦城埋下了伏笔。
参观完项目以后也到了中午,麦克邀请我们吃南非特有的牛排,我自然开心。南非的牛排陪着南非的红酒,无与伦比的口感让人难以忘怀。而麦克的牛排竟然要了三分熟,一刀下去都渗血,看得我目瞪口呆,麦克看我惊讶,给我也切了一片,表示十分美味。于是我鼓足勇气大口朵颐,口感松软鲜嫩,入口即化。头一次吃三分熟的牛排竟然不错。吃完饭Barry依旧风一样地送我回去,我们和麦克挥手告别。在后来多年的非洲工作中,我再也没见过在南非经历的施工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