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上的气质,始终都有我们来时路上的风景。”
(一)
从小到大,一直到18岁的时候我都规规矩矩的做一个好学生好孩子该有的样子,始终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乖乖女,同学眼中的好朋友。
后来,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是的,一段言情小说里常出现的桥段发生在了我身上,我,在高三的时候,早恋了。
我喜欢在图书管呆着缓解高三的紧张无力感,阅览室里很静,随手拿起一本杂志享受难得的放松。猛然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窗户下面有一个男生定定的看着我,看起来应该是留级的学长,干净的蓝色衬衫,微微长的头发,带着黑色框的眼镜下面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干干净净的样子很像当时我喜欢的歌手许嵩。
他呆了一会就走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隔三差五会去阅览室,只在是上楼下楼的时候遇见过他几次,心里有点微微的小失落,我这样普通的姑娘应该不会引人注意的。
直到有一天同桌摇醒睡着的我,说门口有男生找我,我迷迷糊糊走出去,不知道是呗冬天的冷风吹醒的还是被他干净的面容震慑到,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嗨,你好,我们在图书馆见过。”
“呃……”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下次再去图书馆,记得打给我。”他眨了一下眼睛就走了。
我木木的走回教室,在高考气氛浓烈的班级里,没人会注意这样的小事。
鬼使神差的按着他说的,每次去阅览室我都会发短信告诉他,他都会按时出现。他叫小枫,我觉得很好听的名字,就像周杰伦那首《枫》一样“缓缓凋落的枫叶像思念,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他点燃的是我在冬天里一颗蠢蠢欲动的早恋的心。
当时的我以为,我们两个就好像是三毛和荷西,不需要看别人的眼光,要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爱情才是生活的全部。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消失在的生活里,突然的就好像是晴朗的天空突然就下了一场大雨一样,淋得没带伞的路人猝不及防。我试图找过他,用各种方式:不断地打电话发短信,能不上课的时候都在阅览室,放学的时候等在教室门口直到班级里最后一个人走掉,在他经常打球的篮球架下面和从前一样拿着一瓶矿泉水,在每个吃午饭的时候像门口张望等他一起,可我终究什么也没等到。
我的生活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样子,高考越来越近让我无暇顾及糟糕的心情,还有一周高考的时候,抱着厚厚的一摞书看见了小枫,远远地好像能看到他和从前一样的温柔又好像看不清他的脸,迎面走过的时候,小枫没有用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看我,哪怕一眼。我没有勇气停下来问问他,消失了这么久到底为什么,我们就这么擦肩而过,我没回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像从前说过的一样,“如果有一天你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会站在你身后看着你直到你走远。”
缓缓凋落的枫叶像思念,我点燃烛光温暖岁末的秋天
极光掠过天边,北风掠过想你的容颜
我把爱烧成了落叶,却唤不回熟悉的那张脸
(二)
18岁的时候,我以为理解了秋天落叶的意义。
高考失利之后,我复读了一年,我真的很用功的学习,回到了乖乖女好学生的群体里。
当我20岁的时候,这个人在我的记忆里开始模糊变形,我记不清曾点滴的细节,往事开始尘封起来,我开始新我向往的大学生活。
为了改变自己内向胆小的性格,我开始融入各种各样的集体社团活动,也许是前十几年被压抑着,我不知道我还能有这样的一面:穿起高跟鞋礼服成为主持人,穿上西服短裙在舞台上做演讲,抱着电脑坐在图书馆里为校刊码字成为大家眼中的美女编辑。简而言之,我开始变得出众,而追求者也开始越来越多。
在大学里,如果有一个过来人给你讲述经验将会让你少走不少弯路。那时候,我很喜欢和社团里一个学长交流,他很睿智,想法很多,让我很钦佩,是从心里那种钦佩。他经常给我指出PPT里的不足,告诉我怎样演讲能打动人,为我的写作提出意见,在我期中考试成绩下滑的时候约我一起上自习给我指导高数和物理。
渐渐地我开始说不清自己对他的情感,是喜欢,好像差了责任和心动;是仰望,好像又多了些占有欲和任性。于是我不理会这些情感,一如既往地和他学习讨论,有的时候会去看看电影,我享受这样的感觉,优秀如他的眼里好像只看得到我。
年终的时候社团里一起跨年,吃饭喝酒唱歌,半夜两点多才结束,宿舍楼进不去了,大家就商量着去日租房再打会麻将再喝点酒。我不会打麻将又很想睡觉,跟学姐说自己再开一间房要睡觉,大家是不会在乎有一个不会打麻将酒量又差的小学妹的缺席的。我躺在床上看电视剧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学长,脸红红的好像喝了不少酒,我打看门把他扶进来,刚想去大家那找个男生过来照顾他自己去别屋睡,被他一下子扯回来关上门,抵在了门上。我有点害怕的看着他红红的脸,然后他的脸越凑越近一下子放大在我面前吻住了我嗫嚅的嘴唇。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把我挪到床上的,当他压下来手放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
我双手抱在一起盯着他。这个时候他手机突然尴尬的响起来,屋子里很静,电话另一端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声“老公,新年快乐”。我迅速套好外套拿上我所有东西离开了房间,回到学校。
我算什么,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贱人,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很脏,很不要脸。
寒假开学之后,我本想离开社团,但想想这又是我真心喜爱并奋斗的地方,我留了下来。我也经常会碰到学长,我还是以一个学妹的身份同往常一样热情的给他打招呼,工作的时候同样认真工作或者接受批评,但我再没有多和他说一句话。
后来,他要准备毕业了,我们几乎再也不会见面了,我很欣慰。再后来听说他和再小一届的学妹约会被正牌女友抓了现行。那个时候大家都开始鄙视他的人品,并开始打听他什么时候有了正牌女友。
真是一个可悲的人。我心里默默的想。
可我不是么?
(三)
后来大学四年我再没谈过恋爱,忙着学习,忙着码字,忙着看书,忙着实习。这样充实的大学让我在毕业的时候有了比别人光鲜亮丽的简历,我成功的进了一家心仪已久的杂志社做编辑,这次我以为我的生活应该有了另一个新的开始。
因为杂志版块需要,我报了一个补习班开始学习法语。法语老师叫Tim很幽默,在加拿大长大的,因为家里原因回到了这里。原本我很欣赏这个老师的语言能力和与人交流的能力,但不知道哪一天开始,我觉得我安静了许多年的心一下子活动起来,在我24岁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颗18岁的少女心,不可遏制的喜欢上了他。
我像个小女孩一样,在他说需要芦荟胶自己又不会买的时候,我顶!d=====( ̄ ̄*)b着下午毒辣的太阳到他单位楼下,递给他之后急忙乘地铁回单位赶着开会。
突然有一天,他用他的私人号码打电话给我,说在我单位楼下想一起吃个饭。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吧,他很绅士,下车的时候会帮我开门挡住我的头,乘电梯会挡着门,过马路的时候会站在车来的一侧,点菜的时候会询问我的意见,买好的饮品是刚刚好不凉不热的温度。
在这场很愉快的约会之后,我们开始经常一起出门逛街看电影吃饭,一起去海边散步,一起做饼干,他还会做好夜宵送到单位给加班的我,我们虽然不会每天发微信打电话,但每次聊天的时候就像刚刚见过面一样,睡不着的夜里我们经常煲电话粥一聊就是三四个小时从来没尴尬过。但唯独,我们谁都没提起恋爱这样的话题。
我想,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要不然不会平时拒人千里但唯独暖我一人。我也应该是喜欢他的,有他陪着的日子里,就连上司都说我的工作有了很大进步和创新。我们就这样互相温暖的相处着,他大我8岁,三十几岁的男人果然被时间打磨的很有魅力。
闺蜜说,这个男人好不负责任啊,相处这么久了都不谈爱情。
那时候我很消沉生了场病,他看见了我的状态后急急忙忙赶到我家给我煲汤带我去医院,照顾我一整周。病好之后,我们恢复了原来的生活,他忙他的我忙我的,偶尔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一起庆祝生日和所有节日,像朋友一样一起旅行,半夜打电话说烦心的事,他出差回来会给我带礼物,我出差的时候他会来我家帮我收拾行李。慢慢的我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没有男女朋友彼此带给对方的压力,甚至不需要为对方负责,偶尔和别人出去的时候不需要和谁报备。
我们这样暧昧的关系一直持续着。风筝之所以飞得起来是因为有一根线拴着,而气球飞起来之后慢慢慢慢的就会淡出我们的视野。
我的工作开始越做越好也越来越忙,他厌倦了现在的工作打算去另一个不远的城市发展。我们的联系随着工作量变得越来越少。从一周一次所谓的约会变成了一个月一次,电话也从三四个小时变成了二三十分钟。我们都有了新的各自的生活,到现在,我们几乎没有了联系,就连朋友圈点赞的互动都渐渐没有了。
我们再也不了解彼此的生活了。
闺蜜指责我,说早就跟我说过他是个不靠谱的男人。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的笑了,如今26岁的我,也变成了这样不希望有关系束缚住自己大家嘴里的那种“不靠谱”的人了。
有人很好奇,为什么我的生活如此平淡却很充实,为什么我能对很多事保有一颗平和的心态不争不吵。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在18岁被结束初恋的时候,我开始不再在乎有人从我身边离开;也许是在20岁差点成了小三及时回头的时候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换个方式思考生活;也许是在25岁的时候知道了自己能掌控的只有自己的生活,并积极的投资自己。
总之我也不知道。
有一天,我去安徽旅行的时候,在绿油油的葡萄架下,看见了一位古稀老人,她倚在墙上,穿着干净的白布衫和北京鞋,脸上有岁月打磨过留下的粗糙印记,她看着远方的路,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那一刻,我觉得她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奶奶。
那一刻我真的相信,每个人能走的路不同,看的风景自然不同。所以有的人看上去如冰山棱角分明难以融化,有的人暖如橙阳,而有的人淡漠如大海,有的深邃如山林。
这都是我们。
注:出于主人公要求,本文以第一人称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