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的小雨

宋朝黄庭坚有首诗《行迈杂篇》:

杏村桃坞春三月,少有人家不出游。

一顾虽无倾国色,干金肯为使君留

这首诗是描写三月春天景色的,可是今年的三月因为疫情不能随意踏青,想起又失去了大饱眼福的江南美景,不免有些遗憾。

今年南方的三月,天气有些潮湿,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每年的三月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我的欧老师。

欧老师是我小学4年级的班主任。

小学四年级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那时的我们,很快乐,无忧无虑。也是从那时,我的成绩开始变化的。

由于我从小个子矮,总是被放在第一桌吃粉笔灰,那时的自己很不情愿,成绩不好,坐在第一桌又不能偷看,可把我急的啊,真恨不得自己长成一米八的个子坐最后一排。每次语文老师听写词语,脑袋都是一片空白,使劲抓挠后脑勺都想不出。

那时欧老师教我们语文和音乐。小时候的思想很天真,谁的学习好就觉得老师喜欢谁,成绩好、乖、听话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可那个时候的我,成绩不好不坏,处于中间,而我的同桌是我们班第一名的好学生。欧老师特别喜欢喜欢她。

那时的欧老师应该也就20岁出头,大学毕业,年轻帅气,大概168 的个子,瘦小得弱不禁风。可他凶起来的时候也是非常的吓人,而我因为成绩不好特别怕他。

每次听写语文单词,欧老师都要站在我旁边,我会偷偷的瞄他是否盯着我,如果没有,我好去偷看同桌的答案。

那个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把学业放在心上,整天就知道去学校旁边的河里摸鱼,玩水,跟个野男孩似的。

直到有一天,欧老师点名批评我,说我要好好学习才行,一个女孩子整天不及格,言下之意就是很丢脸的事,那时的我好像就开始敏感,心里很不是滋味。

每次听写只得个20、30分确实是看不下去的数字,还是一个女孩子。

其实当时还有一件事影响我的,是那时评比少先队员,成绩需要前5名才可以,而我很想做一名少先队员。这两件事加起来,让我很有压迫感,也深深让我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

一个人想改变,还是得从心底决定开始,那年我铆足了劲来个彻底改变,期末考试成绩公布后,我破天荒得了第三名,开心得回家一晚上都乐的睡不着。至今还记得自己背语文试卷的场景,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从那以后,欧老师对我刮目相看了,而我也顺利成了少先队员。那时的我们,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关于情爱的歌,只能唱一些小孩能唱的歌。

我记得欧老师教我们唱的第一首《蜗牛和黄鹂鸟》,结果老师一开口,全班哄堂大笑,根本唱不下去,一开始他也笑,后来慢慢的他开始发火了,结果我们一节课下来第一句都没有学会。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那会开怀大笑不停,后来他就教我们唱《三月里的小雨》:三月里的小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哗啦啦流不停…

这首歌影响了我整个童年,每到阳春三月,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这首歌,阴雨绵绵,雾里看花的朦胧意境,美得不得了。

后来知道他不再跟着我们上五年级的时候,开始有些悲伤,每次在学校遇见都是微笑点头问好,可是我从他眼里总是看到忧伤的眼神。

小学毕业后听到有人说,那时的欧老师在学校总是受到别的老师排挤,他的女朋友被别的老师抢了去。

而那时刚大学毕业的他一无所有,爱情也守护不了,如今自己到了老师那样的年纪,才明白,人生真的很艰难,什么样的年纪,承受什么样的压力。

后来听家乡的人说,欧老师被调走到别的小学,依然是孑然一身,将近40岁还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但是每次想起他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会有些说不清的心疼。

如今他虽然尘封在我的记忆里,但曾经的点点滴滴,他为我们付出的不曾忘记过。

愿每个从我生命中路过的人,都能好好的过完这一生。愿每个曾经教会我做人的老师,都能桃李满天下。

2020年的三月,我想起童年的你,如今的你,已经40多岁,时光荏苒,转眼间过去了20多年,老师,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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