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悔青的肠子

孙老太很喜欢小艾，在相处几个月之后，老太更想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老太也知道儿子的心思，她想帮儿子这个忙。

孙老太告诉小艾，小艾有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权利，这并不构成对雷子的背叛，因为雷子没有任何音信，他本身这样做就是对小艾的不负责任，小艾没有必要背负一个沉重的负担，而拒绝来到眼前的幸福。小艾和时光可不办理结婚，这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但这并不影响两人在一起。后续的事情可以慢慢办理，时间会解决一切难题。

孙老太语重心长地对小艾说，人的一生很短暂，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谁也不能替谁生活，谁也避免不了由于过多的忧虑和担心而失掉上天丢给自己的机会，谁都不想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在后悔和遗憾。与浩淼的宇宙相比，人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人本身来讲，人该把握的无非是自己的心和在乎的人。

孙老太充满哲理的话打开了小艾的心扉，小艾决心已定，接受这个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接受时光的爱。

可是，雷子却回来了。

雷子不是雄心万丈地回来的，不是挣了大钱回来的，雷子的样子要多惨有多惨。雷子仿佛当年抽大烟抽多了的烟鬼一样，黑着眼睛，黄着牙齿，还有些秃顶，瘦得只剩排骨架了。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吗，小艾甚至怀疑雷子是鬼魂附体，恐怖至极。

二顺子给小艾打电话，告诉她雷子回来了，小艾一点也不兴奋。到真的见了雷子的面，心里就只剩恐怖的感觉。

小艾带着雷子回了家，雷子很虚弱，直接倒到沙发上，不一会儿沉沉睡去。

小艾打电话给二顺子，质问他雷子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二顺子只说了一句，“他自己心里清楚，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也别让我再看到雷子了”，就挂断了电话。

小艾又给时光打电话，告诉他雷子回来了，让时光先别给她打电话，等第二天再说。

好不容易挨到雷子清醒过来，还没等小艾开口问，雷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从雷子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小艾知道了雷子这一年来的生活，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雷子咎由自取，现在连原本好端端的饭碗也碎了。

雷子开着越野吉普只身前往黑龙江，原想着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把，大哥以后定会委以重任，发大财指日可待。想法太美好，雷子被美梦冲昏了头脑，千不该万不该不听二顺子的话，擅自打开了后备箱里的货。

后备箱里放着两个黑色公文包，都很重，都没上锁，雷子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这两个包。当时雷子的想法很简单，反正又没上锁，又没有别人知道这事，看看无妨。

当雷子看到包里面东西的时候，他傻眼了。

那东西太亲切了，太具有诱惑力了，雷子感觉到自己的哈喇子快流出来了。其中一个包里装的是一叠叠钞票，诱人的粉红色堆成两个小丘，足有40万的现金；另一个包里装的是白色粉末状物，配有若干空的针管，有过吸毒经历的雷子知道，这可是好东西，吸过之后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雷子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心脏在飞快地扑腾，一个念头在雷子脑中形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据为己有。自己想要的不就是有大钱，过刺激的生活吗？现在这么轻易就能拥有了，还求什么？

雷子不是没想过小艾，但小艾跟毒品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上次在小艾的眼泪和信件的蛊惑下，自己戒了毒，总觉得心有不甘，花了那么多钱，有那么享受的事，却因为一个女人搅了事，实在不值得，小艾的脸庞快速地被眼前那白色的粉末所淹没；雷子也想到了二顺子，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二顺子，可是人不为己，不是要天诛地灭的吗？二顺子也是求财之人，换做是他，比这更大的诱惑，雷子不相信二顺子会不动心；雷子也想到了大哥，这可是大哥的货啊，要是大哥知道自己独吞了他的货，会怎么样对他。

不管那么多了，先爽一下再说。

雷子没能战胜毒品对自己的诱惑，越陷越深。

电话卡扔了，家乡的人找不到他；车卖了，租个小房子；钞票换成了毒品，满足他那日益像无底洞一样的欲望。他不怎么跟当地人接触，偶尔露个脸，买点吃的东西。雷子像当年的二顺子一样了，像条狗一样，只为毒品发狂。车上的毒品很快吸光，巨额的现金换成毒品也被吸光，雷子发疯了，他没有钱再去供自己挥霍。

他想家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