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像宾州或是密州,三天两头的下雨,不然也是阴天,天气时常就是糟糕透顶。难得一个晴天,却又有一个娇弱的亚裔女生被一群不良少女围了起来,旁边经过的学生大多事不关己、匆匆离去。那领头少女头上的金毛卷得要飞天似的,穿着一身银黑相间的皮夹克,耳朵上打的孔都数不过来,左鼻上也扎了一个黑色的环。两边各有一个华州本地女孩,再两旁还有个头发全都是密集蓬松的小卷、棕色皮肤的高个姑娘,以及一脸冷漠、顶着深粉色波波头的黄皮肤。被围住的女生抿着嘴,带着一丝倔强,并不求饶。
凯特并不太在乎这群人究竟在干什么。第一条命那会知道情况的人不多,于是只不过从宾州换到了密州生活。但是死第二次的时候,事情闹得很大,报上都登了新闻,父母不得已给凯特换了身份,来到了华州的翡翠城。转眼已经三年,17岁的凯特在高中读十一年级。所以,等到人群四散的时候,凯特无所谓地收回自己发呆的眼神,打算跟着领头少女离开。是的,凯特就是那个面无表情、深粉短发的跟班。
有人叫住了凯特。“我是朴美珠,你叫什么?你也是亚裔对吧,就任她们欺负我们黄种人吗?”那个女孩带着怨气。哈,我不太喜欢这样被人指责呢。凯特一面心想,一面走到女孩面前,歪着头,拿右拳抵住女孩身后的墙。“所以呢?”凯特挑了挑眉,不等女孩反应就放手转身。女孩不明所以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背后有细碎声,侧头看那面原本完好的墙上竟然以辐射状裂了几道口子。
以为凯特这三年在干什么?她就在这帮不良少女当中混,而且混得还行吧。毕竟,凯特不怕痛。还有比重重跌倒后头砸到舞台边还痛的事吗?嗯,有的,从十二米高的阳台头朝地摔下来。凯特还不怕死。从无害人之心,也会被喜爱之人所害;如此小心注意,也会惹来无妄之灾。白白浪费了两次,却活得这般失败。我不伤人,人亦伤我。不如,我先伤人?这就是凯特的心声。金发卷毛老大莱莉一开始并不看重凯特,后来哪怕两人性格各异都成为了好姐妹。凯特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黄皮肤姑娘,打起架来却比谁都狠,从最初的打完架两败俱伤,到后来只会被挨上几下,再到现在自己人也轻易不敢得罪她,成了领头之一。
莱莉非常喜欢重金属摇滚,大家陪着她去了电音节。回来的路上,五个人有的举着烟、有的拎着啤酒,心情极好地不太整齐地唱着枪与玫瑰乐队的歌。下一个路口,就被一群亚裔男女拦住了去路。看着角落里得意的朴美珠,还说什么呢,甩掉烟,丢掉罐头,两路人马就这么干上了。这边凯特刚打翻一个烟熏妆的女生,就和棕皮肤的金杰一起对上一个比较健壮的男生。
另一边,一个眼睛小到看不见的男生也冲了过来,只看到一小片亮光,金杰撞了一下凯特,那原本要捅在凯特右手臂的玩艺,此时插在了金杰的左臂上。一把匕首。凯特吃惊又不解地转头看着金杰,金杰只来得及给她一个眼神,就拔出匕首朝小眼睛男生捅了过去。
场面继续混乱,天下起雨来。管不了雨水打湿了衣服,还影响着视线,这边一拳,那边一扫,后来也摸到根棍子,努力眯着眼看清楚,只要是对家就往下砸,凯特的脑子里竟然也能同时思考着金杰的事。凯特和金杰不熟,只除了一起打过架,比较早的时候还因为不服气对打过。知道她叫金杰,其实是西裔之外,一无所知。为什么,要帮我挡刀呢?
对方讨不到好,大多数都伤了,凯特这边两个华州本地女孩也倒下了。凯特和金杰继续和健壮男打斗,并不知道莱莉已经解决掉其他人,走到朴美珠那里,打算同样给她点教训。朴美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拨弄了好几下,有点紧张地指向了莱莉。一把小巧的手枪。谁都没想到这种武器,虽然华州对于枪支挺开放的,但毕竟要年满21岁才能合法持手枪。显然,朴美珠的这把枪并不是她自己的,而她只是为了防御才第一次拿起它,并不清楚枪的真正威力。
枪对着莱莉。当凯特和金杰总算打趴了健壮男时,看到了这个场景。对于凯特来说,枪正对着几步远的莱莉,但是只要偏一点角度,很快就能打到凯特或者一旁金杰的位置。一对三,或者说,枪对三。该怎么做呢?短短的时间,没办法谈判或者以情动人。没有人在朴美珠背后,如果要制服朴美珠,她在惊恐之下很可能会开一枪,也最多只能开得了一枪。运气好,谁都没有伤到,但很大可能需要牺牲一个人。牺牲谁呢?没有种族歧视、欣赏凯特的拼劲后就格外照顾的好姐妹莱莉?还是明明以为不是朋友、却在刚才为自己挡刀的金杰?
枪响了。
雨下得更大了,金杰眼含泪水抱起了凯特,莱莉也顾不上扔掉手枪惊慌逃走的朴美珠,倚在凯特身边。“凯特,凯特你怎么样?”两人都意识到,就在刚才凯特做了个扑向朴美珠的假动作,当时凯特离朴美珠的距离,是没办法真正扑倒的。也正因为这个假动作,枪的角度改变了,射中了凯特。枪响的时候,凯特第一次觉得很开心。虽然子弹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肺部,空气开始稀薄,凯特还有时间回味这次没那么痛却更难受的感觉。凯特已经说不出话了,但她努力扬起了自己的嘴角。毕竟这一次,终于有了意义。
喘口气来来来小凯特先还个魂:九条命之一颗还魂丹
重回小凯特第二条无辜纠结的小命:九条命之第二条命
重回小凯特第一条懵懂天真的小命:九条命之第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