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21,雨天,东北风。
坐标:城北阁楼。
18/13℃,冷。
现在是晚上八点十四分。
十二个小时前,我在6路上看着笔记。出门的时候,风,是才煽动叶子的力度,不大,却也不带任何温度,雨后的空气,闻起来湿湿的,风吹在身上,带起地面的湿气,寒气有些重,尽管已经八点了,一夜沉淀的寒气消散地还不够彻底。
我想,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怎么见面了。
我想,以后我可能会避免见面了。
从考场和她结伴出来时,我一个人在心底这样想着。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么描绘,不难受,也不是那么舒服,像十月雨里公交站台的桂香,清淡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不像晴天里浓郁地引人注目。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这样的感受,在自己为数不多、仅剩的交往的朋友里,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和这个人竟然无话可说。听着她一言一语,看着她一颦一笑,她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你淡淡地笑着作着回应,常常会独自感到尴尬偶尔出神,将眼神游离在别处,期以减少自己的不适。
并不是现在才开始有这种感觉,从前就一直隐晦地存在着,小心翼翼地遮掩着。我想,也许这可能是为什么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却并不怎么见面的缘故。
之后的午餐,无疑是将这种不适放大到了极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明明已经拒绝了。餐厅里,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从工作到个人,无论哪一个,似乎我都无法顺其自然地配合、看起来很享受,僵硬的面部表情,用各种笑容回应,全程听着他们交流,想要逃离,想立刻离开,想马上回家,回到自己的阁楼,或者就去对面的图书馆也可以,一个人待着就好。
我不这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信号,但不陌生,曾经如影随形了近十载,不能陌生。
电梯里,我给他们按下了-2,给自己摁了-1,转身给她一个笑容,解释自己去-1楼买点日用品,让他们先取车离开,不用等我。从电梯出来的那一刻,仿佛被人扼住的喉管突然得到自由,可以大口地呼吸,不太清新,混杂着各种调料、食物的化学作用生成气味的空气。
在储存柜存了手袋,取了零钱袋、戴上耳机走进超市,假装在找东西地在货架间穿行,三首歌的时间,我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接到她的电话。
——忘记了把伞留给你了,外面的雨下得有点大。
我笑着说,
——不用担心啦,出门就可以坐公交,刚好在家门口下。
——那下车了还需要走段路吗?
——不用不用,真的没关系,下车就是家门口。
——嗯嗯,那就好,我们也快……
——嗯,就这样啦。
有没有道过谢,我不记得了。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从地下回到地面时,我在想。
热心,好看,会聊天,善良,与人和善,家庭关系融洽。每一个,都与我背道而驰。
还记得两个月前,约着去交资料,见面的前一天,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自己拉肚子。第二天见面的时候,见面便递给我一个绿色盒子——肠胃炎药,交待了些药店医生的叮嘱。说特地问过医生,可以吃这种。我简单道过谢便没客气地收下了搁包里了。没告诉她,自己讨厌吃药。
记忆里,我们相处,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无论是在外面吃饭还是其它。
相处时的不适感,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了,最近只是放大了,也许是最近天气阴沉的原因。
我想,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怎么见面了。
我想,以后我可能会避免见面了。
不难过,却也感觉不怎么舒服。
【2】
两天考试,遇见同一个女孩,脸小小的,眼睛很大,很好看,和我相反。
昨天出门上了车,才记起自己忘记带纸巾了。进了考场,桌上被蒙了一层木屑似的灰尘,没有办法,坐在第一排的我只能转头,看见一双大大双眼皮的眼睛、一个很大的笑容后我反射性地立马调回了头,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感觉有点尴尬。
——怎么啦?
听到她的声音,迟疑不到1秒,便又转头回了一个微笑,不好意思地问道
——有纸巾吗?
——有,等一下……还有一张。
——嗯,谢谢!
今天,下了车才记起又忘记带纸巾了,摸了摸口袋,幸好,还有昨天的半截。
进考区的时候,有看见她,和我一样,同是昨天的装扮,白色的外套。想上去打声招呼,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一段对白,于是悻悻作罢,想着,可能等会会再遇见。
找到考场,看见她正在过安检,我顿了下脚,见她进去之后才过去收拾,完毕后直接走向自己的座位。
——唉、这么巧,你今天……
——嗯,是啊,你是第一次考吗?
——嗯,报晚了,迟了四年,早该来了。
——我也是。
尴尬全无。
“铛铛、铛铛、铛铛”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划完了选择题,看到主观题时有点头疼。题目倒是都有看过,可是脑子里的答案已经混乱,胡乱认着亲戚。只能硬着头皮动笔。室外似乎有孩子们在进行运动比赛,一直有“XX,加油”、“XXX,漏油”的声音参杂着飘进教室。我也有些心不在焉地跟着在心底打着拍子,然后凑几个字。
当我开始将注意力从室外的口号声中脱离开来,回到室内里,左边男孩的躁动成功地虏获了我的余光,在抽屉里将几张印刷的A4张不停地翻来覆去——小抄。意识到这个现象时,才注意到身后的女孩一直在擦鼻子,大概是感冒了。想到这不觉有点愧疚了,大概昨天就感冒了,然后将最后一片纸巾给了我擦桌子。这样的愧疚感没有占主力军多久,因为我的余光又成功地被隔壁的男士“吸引”了,在脑海里一直脑补着过去踹他几脚,怎么优雅而不失礼貌地踹。这样的“戏幕”一直持续到他坐正,不再正对着我开放他的坐姿、抖动他的双腿。
十一点,我和C小姐不约而同地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在廊檐下聊到“小抄”现象时,我想,我肯定不是因为看着他抄小抄才想踹他,嗯,我肯定不是妒忌他,毕竟我不知道怎么动笔的时候,就余光如正眼一般,眼睁睁地看着他挥笔如流。
——嘿!
——嗯?!出来了呀,感觉怎么样?
——……
——噢,对了,她就是报的XX
我侧头认真地看着C小姐眼睛说道,余光却告诉我,在我两点钟方向有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生,和一个白色短装外套的女孩,十一点钟的方向有一群男孩,大概四个,我没有认真数,十点钟的方向,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靠着墙壁,牛仔背带裤,口袋里插着的大概是准考证之类的,因为她没有带包,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也许正和我一样,余光采撷着周遭。
校门开了。
——你没带伞吗?
——嗯,她带了,我们去武商那边,我就在那坐车,下车就到家了,没事儿。
她取下背包,拿着什么东西,我猜是伞。
——嗯……要不加个微信吧
——嗯,好呀,我刚也准备说的。
——哈哈哈哈。下午加油哦!
——你们往那边走?我走这边,先走啦,拜拜。
——嗯,拜拜
【3】
零碎准备了大概一个月,最近半个月才正正经经地复习,刷题。
两门考试终于结束了,只是结果出来前仍不敢说“尘埃落定”。和C小姐用完午餐回来,清洁、洗漱、烘焙。折腾到他们回家,可能是最近天气不怎么好,也可能是今天情绪太差,所以跟他们说话很冲。不想说话。
直到现在敲下这些不怎么美好的字。
我想,我可能是太贪心了。
可是关于未来,我隐约开始犹豫了,不知道了。
中午和C小姐在廊檐下聊到工作时,我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还有四个月,自己如果6个月内出不了单,就得离开了。
——没事儿,哪找不到事,马上很多招聘的。
C小姐似乎没有犹豫,一口气地给出了方案,嗯,她永远是这样,脑袋转得很快,任何人说什么,她都可以马上接下去,不失礼貌地接下去,不让对方感到难堪。
但是这一次,却让我有短暂的错愕。
——可是、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尽力出呀!你话是没错,但我总该得出一点。
不然,离开了现在这个,去到下一个,就会更好吗?剩下的这些,我没说。幸好,话题很快被岔开,坐在我身后的那个女生也很快出现了。
其实关于最坏的结果,自己也想过,偶尔也跟周遭开玩笑地吐槽,无一例外地都在说“离开这里,再找一份一样的继续学习嘛。”
可是,我并不怎么认同,也不想,不想这样跳来跳去没一个根。只想在一个地方扎扎实实地扎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我还并没有生出任何动摇。四个月之后怎么样,未来又怎么样,四个月之后再说。尽力做好现在的工作。
未来,不敢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