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大概的内容是在讲述一个女生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和压制,塔拉的生活是不幸的,或者说因为有精神分裂症的父亲的管制下,家庭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不如意的童年,有的后来逃离出去了,有的没有。塔拉没有被面前的困难所打倒,她选择了接受教育,通过不断的学习来改变自己,改变生活,改变思想,改变命运。这是作者的一本自传回忆录,我想大概她在写下这些内容的时候她是痛苦的吧,好不容易远离了当初的那种生活,要求回忆起当初的每一个细节。
阅读的过程中我常常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都已经从家庭里走出来了,也看见了外面的世界完全不是父亲形容的那样凶险可怕,塔拉却常常想要回去,常常对自己的离开感到愧疚。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首先建立起关系的是和他的家人,被家人接纳和认可是安全感的来源。更何况她一直被父亲和哥哥精神压制着,她深深地否定着自己的一切,她也深深爱着她的每一个家人。
但是当家庭变成了伤害者的角色,你的安全感建立在对自我的否定和对其他人的绝对服从,这份归属感还有那么重要吗?里面有一段话或许是塔拉思想彻底从被压制中释放出来最好的体现,也是她新生命的开始吧!她说:我所有的奋斗,我多年来的学习,一直为了让自己得到这样一种特权:见证和体验超越父亲所给予我的更多的真理,并用这些真理构建我自己的思想。我开始相信,评价多种思想、多种历史和多种观点的能力是自我创造力的核心。如果现在让步,我失去的将不仅仅是一次争论。我会失去对自己思想的掌控权。这就是要求我付出的代价,我现在明白了这一点。父亲想从我身上驱逐的不是恶魔,而是我自己。
读完这本书我第一次想到,一个人对自己的定义,是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情。人可以被出身和头街来定义,也可以被父亲和宗教来定义,可是要自己去定义自己,太难了。当她想遵循自己的内心去前进,就意味着要摒弃从前所有的定义。她的父亲认为她被恶灵缠身,执意要为她驱魔。那时她已经在世界顶级学府读博。她意识到“父亲想从我身上驱逐的不是恶魔,而是我自己。”尽管事实如此清晰,她依然被深困于痛苦之中,有一整年的时问无法学习和工作,甚至想要放弃一切回到老家去。而回归的条件是“将自己的见解埋葬,让它在大地中腐烂。”
从读者的视角来看,此举实在难以理解,可是,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完全合情合理。比如当作者远赴异国求学的时候,她的父亲说“如果你在美国,无论你在哪个角落,世界末日来临时我可以去接你,带你回家,让你平平安安的。”这句话看似很催泪,是感天动地的父爱没错。然而,作者从小到大在父亲身边并不曾“平平安安”过,拥有的只是恐惧、侮辱和伤害。这样的话语是有魔力的,它像一只隐形的爪牙,紧紧地攥住你的心。哪怕你人已远涉重洋,心还在那只手掌里。为什么她一次又一次地冒着危险回去,是因为对爱的渴望。世上每个人都渴望爱,而世上最可能产出爱的地方,只有家了。所以,家是全世界共通的信仰,当你背离这一信仰,全世界都将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人同此心。家是一个人的来处,也是最终的归宿。背叛家庭,就像动物捣毁自己的巢穴,这是违背本能的事情。因此,每一个叛离家庭的人,都是在精神上自杀过的人。
在我看来,直至书的结尾,作者依旧末能完全走出内心的桎梏,其实不然,她已经拥有强健的翅膀,并已确知山的方向。真正的自由是你不须记得自己有翅膀,只要看到想去的地方就可以自然而然地飞往。
“你可以爱一个人,井仍然选择和他说再见。你可以日日思念一个人,却仍为他消失在你的生活中而感到高兴。”这是作者在逃离原生家庭、通过教育重塑自己之后在访谈中所言,她没有忘记亲情与爱,并认为选择远离家人,不代表要抛弃亲情,或者更糟的是,想念家人,并不代表离开原生家庭是错误的选择,你家人,但也能决定是否让家人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
书中说,“过去是一个幽灵,虚无缥缈。只有未来才有分量。”每个人都望过远山,但大部分人也只是望望而已。远方的山,是更远的未来,是需要长啸而行、振翅而往,真正属于自己的山。那里栖居着月亮,静候着一个逐月之人。像塔拉一样,离开家庭和父亲是一个自我撕裂的过程,但也是愈合重生的地方。塔拉会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无论你成为谁,无论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那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它一直在你心中。”
“我想要的没人能给,因为我想要重塑自我。”
无所谓别人口中的自己应当是什么样子,坚定己心,以纸笔为利剑,披荆斩棘,生命有无限可能。华灯初上,在孤寂中穿越繁华,飞往我的山。
山林间昼夜喧哗,一只鸟卷起山风,街月而去。清溪暖树不足以挽留一只鸟离去的决绝,远处山峦流动,星月交辉。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希望我们都是一只自由且强大的鸟,经历风雨的阻挡,我们仍旧向着我们心中的大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