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朋友问这个问题:最近有点空虚,推荐本好书吧!
对这类要求,我的态度就一个——
把最近让我投入其中忘了时间的那些书,列个书单发个他,
但鬼知道,我的这些书单,能不能填补人家的空虚,
因为,用读书这种方式治疗空虚,本身就挺无趣的,或许那人只是有一颗缺书的心,却没有一颗真想读书的大脑。
你如何看待读书这个事的?
很多权威认为,读书要遵循三原则:第一要系统性;第二要全面性;第三要价值性。
——如果你认可这样的观点,那就可以洗洗睡了。
除非你想考个博士,写出篇10万字以上的大论文来,不然体系化、完整性及价值性,这些看似高大上的想法,跟你绝对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它犹如暗夜中的屎壳郎,会把你的读书之路,引导到一个你绝对不想去的地方。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
上午一口气干了一件大事,在晒书房APP里面,整理了家里所有的藏书。我不算书读得多的,我也不算是个正经的读书做学问的人,所以,我觉得我看书应该能代表大众的一般口味,那么,什么是大众的一般口味呢,其实就是什么好看看什么,对什么感兴趣看什么,什么能让自己投入其中忘我欣赏就看什么,用这个线索一整理,我才发现我们家目前的329册各类图书,简直就是我自己的一个活生生的成长史。
别装了,我知道自己当初读书不为好好学习,天天成长。
而是带着猎奇读故事的心理,走进了一本本书的世界,于是,他们就在我的人生里烙下了独特的烙印,渐渐形成了我的思想,改变了我的生活,组成了我的价值观。
再次把他们一本本扫描整理,让我心动的绝不是那套上世纪70年代绝版的《天安门诗抄》,绝不是那套大部头的《世界文学名著译林》,更不是那本风靡一时的《人性的弱点》,甚至不是那些人人都说好的《把时间当做朋友》、《不要等到毕业以后》。
让我真正动心的会是什么呢?
——它是童年的叛逆和挑战
那代表了我童年每一个躲在课桌下偷看漫画的日子,一本《阿拉蕾》传遍全班,为了轮上自己,没少跟有钱家里又管的不严的男同桌说好话,不惜牺牲上课时间,也不能错过每一集的更新,这样的阅读于当时来看,对于一个四五年级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可言,可现在想来,在整个国内正统故事当道,动辄就讲大道理的时代,有套轻松愉快、夸张搞怪的故事书给我带来轻松和真正的愉悦,我想,这对我日后喜欢读书,不讨厌书本,有着太重要的作用了。(家里目前藏有一套正版的,连书封我都舍不得拆,摆在那里,完全就是童年的纪念)
——它是开启我善恶观的钥匙
这是一整套的《世界童话名著连环画》,我都不知道没什么看书的奶奶家怎么会有这么经典的童话书,这几乎是一套让我躲在厕所里读完的大部头,可当时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么一个大部头拿在手里会有点沉。那时只知道有一下打死12只苍蝇的勇敢小裁缝;森林里有蛋糕和糖果做成的房子,里面住着老妖婆;有个老太婆,杀死了能拉金子的驴,结果一无所获……到现在,才发现那些故事转化成了我骨子里对于善与恶、自私与贪婪、勇敢与怯懦的最初认识,这样的认识,甚至伴随我一生。
那时我躲在厕所里读完的还有《狼王梦》、《大林和小林》,书里的具体情节我想不起来了,可是总有一些动人的片段,永远印在了脑子里,我自己都说不清他们转化成了什么,但我知道,今天的我,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它也是一堂哲学课、一堂性教育课……
幸好我读了中文系,这是一个把读小说当做学习的专业,这个专业让有幸读了很多好书,“好”的标准不在文学史上,而在我自己心里。我收藏史铁生的《病隙碎笔》其实就是那么小小的一本口袋书,可就是这本口袋书,让我第一次用文字的方式直视人生、命运、爱情、金钱和信仰,原来,这些思考就叫做哲学。池莉、方方的小说,那时在我们宿舍里广为流传,一般一本书要在宿舍里转一圈才还回图书馆,他们是我性教育的启蒙老师,在那个人人都决口不谈“性”的年代,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青春的悸动。
——它更是对某个人、某种选择的纪念
《打开诗的漂流瓶》是我当初上诗歌赏析选修课时买的,书籍的扉页上,赫然签着“陈超”两个字。那两个字,那时代表着整个中文系女生的迷恋和追求,现在则代表着对故人的追忆和怀念。提前一周在桌子上沾纸条占座位的记忆犹在,清晰的记着陈老师在讲台上给我们深情朗诵诗歌,说自己时常做从高楼上飞翔的梦。几年后,陈老师真的就这样离去。可是所有的记忆和我至今对文学、诗歌保有的信仰,全部化作这样一本书,带着当初的勾勾画画,静静的躺在书架上。
如果说,成长是默不作声的细水长流,那么,书籍则为它留下了思思痕迹,有趣的是,即使别人也读过一样的,也不知道你曾经着墨过的成长痕迹在哪里,晒书房里可以晒书,可晒不了那时那刻和此时此刻!
没错,没有人读书是为了刻意成长,可我们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