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别上了,上什么,就你这样能考上大学?!’’父亲的烟弥漫到整个屋子,茶几上还有几个未灭掉的烟头在赤红色的光芒中燃尽自己,我的头好像发烧了,很晕,我无神的眼神中透露这对于父亲话语的不屑,听了无数次的话语,一次次被刺痛,一次次劝解自己他很爱你,只是方式不对,只是,人是会累的,我选着了无视,偏过头看着烟头的残骸,在想,若是人的生命这么短暂该多好,说来烟头尽是可怜,明明在短暂的生命中为愁苦的人们带来一丝喘息,却最后落得个危害健康的名声,赤裸裸的钉在烟盒上,如此想来,还是不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吧,“你在干什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要不就去打工,在学校耗着干什么!”父亲继续吼着,我还是没有抬眼看父亲,看了一眼窗台外几只流浪狗在打闹嬉戏,若是以前有人讲我是条狗,我一定把他祖上都拜访一遭,可是现在,当狗狗猫猫又有什么坏处呢,它们活的该有多自由,饿了垃圾箱翻箱倒柜一番,累了在太阳下躺在草坪上美美的睡上一个懒觉,管他什么下午上不上课,有没有什么辅导班,小孩子好像放了学,父母拉着他的小手讨论着今天晚上的晚饭,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什么时候父亲变成了这样子,什么时候父亲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不见了,在烟雾缭绕中生活的气息不见了,我一度怀疑父亲是否从来没有变过,是不是因为我初中的成绩好所以父亲没有对我这样的严苛,这样的不尽人情,仿佛我不是他的孩子只是他用来在亲戚好友间炫耀的资本。 眩晕感使我在也听不见父亲的任何话语,“行了,行了,赶紧拾到拾到去上辅导班”父亲催促着我,“爸,我应该发烧了,能不能先不去了”眩晕感是我吐出的每一个词都显得很苍白,“那怎么能行,怎么能不去,说不去就不去啊,上不上了”父亲的话语很急促更加的掩饰不住里面的怒意,“那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你是不是要抬着我的棺材去上学?”我冷冷的问道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如何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那是我最后的一点防线,我期待着,我祈求着,我几乎卑微的渴求着温暖,“你就是死了,我也得把你的棺材抬到课堂里”父亲冷冷的回到,我的脑子在那一刻炸开了,我信仰的父亲,我挚爱的家人,崩塌了,一切都崩塌了,家不是温暖的港湾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外面收到凛冽的寒风,炙烤的娇阳后,在家里却得不到一丝的安慰,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然抽搐似的发痛,那种痛是深入血液,骨髓的,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抖动,无论我在外收了怎样的委屈我都可以不在乎,但这是我的父亲亲口对我所说的言辞,只是因为我的高中成绩不好? 身处娇阳天,心里三尺寒。
我的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我的曾经引以为豪的父亲最疼爱我的父亲的信仰崩塌了,我的身子仿佛坠入了深渊,在这我再也无论如何再也劝解不了自我的时刻,我爆发了,我的心里的那头困兽叫嚣着,我嘶吼着,我先父亲嚷到: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我学习学到死了你才安心。我无法在顾忌,我把一直困在我心里的那头兽释放了出来。“你不配当我的父亲,别人的父母是希望别人的孩子健康快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压抑在我心底的疑问终于被问了出来。父亲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眼睛里放大的瞳孔里带着一丝受伤的意味,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言辞似乎太过激烈,不,这不公平,凭什么他伤害我那么多次,我却只是说了我应该说的话,父亲的眉压了下去,眼皮也压了下去,眼睛里的暗淡的光,“女儿,我带你去海边走走吧”父亲嘴里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我难以置信我听到什么,这不是我的父亲,我不解怀疑抬眼看了我父亲,“洗把脸,孩子,现在就走”父亲说道
一路上,在车里,我都未曾跟父亲说一句话,我还是不能原来他对我所做的所说的一切,驱车两个小时,我们来到了海边,父亲让我脱了袜子,我们在海边走了很久,终于在一处停下了,“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这么努力吗?”父亲看向海边缓缓的说出,’“不清楚,不想知道”我的语气仍然不好,“我给你讲讲我的经历吧”父亲这次没有点烟,他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海面上,我没有说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他是固执的,说不通的,我从未敢想他会以这种方式给我交谈。“我小时,你也知道你有五个姑姑,最后一个是我,你二姑很想学习,学习好,但是你奶奶最后供的我,家里穷,供不起第二个,我上初中时,一天吃一个馒头,硬的,冬天,租不起房子,在人家的地下室,也就....10平米吧,一张床,一个桌子学习,灯没有,就是煤油灯,你知道不,就是学一晚上第二天脸上一鼻子灰”父亲苦涩的笑了笑,“我在城里上学,你奶奶在东村给人家割完麦子,每天跑20公里给我送水送个馒头”父亲的眼眶开始湿润了,我的心也开始静了下来,慢慢听着,“没办法啊,天天学,比不上人家,小学初中在农村上学,没学过英语,赶不上人家,听课听天书,数学好也没办法,没考上,唉.....差两分上大学,你奶奶听见我没考上的时候直接晕倒了,费了多少心血,你奶奶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的抽烟”父亲的目光直视着海面,一滴水落到海面上,引起了一点涟漪,“考不上,上不起第二次学了,打工去了,我的门牙磕掉了,就是大半夜给人家送货掉坑里了,磕掉的”说着,父亲取下来他的假牙给我看,我知道父亲的门牙是假的,但是我未曾知道他的来历,我不由的惊讶父亲所经历的这一切,他从未开口讲过什么,他沉默着,他把他的愁都放进了烟里,吹散了。“孩子,不容易,你现在小,你不懂”父亲终于吧目光看向我,我立马低下了头,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我知道那里面有太多他的无奈和对我的歉意,“是我逼你太狠了,我是怕你的路未来太难,生活的路比学习的路要难走的多,学习从来不是登云梯,但是是条捷径’’父亲对我说,父亲的话让让我的内心募地里有一种暖流经过。
我从未想过自己以这种形式看到海,浪花的温凉触感从脚边顺着到了我的心里,我的血液的翻腾感仿佛停止了,我的思绪想囤积了太多杂物的房子一下子打开了大门,所有的乱的杂物都涌了出来,我抬起了头,阳光,温暖,温暖,久违的温暖,我贪恋着用鼻子嗅着阳光的味道,阳光的温暖到达我的心房。我释然了,父亲为什么如此对我的期待那么大,还是因为他爱我,我看向父亲“爸,我明白了,就算我考不上清华北大,我要尽我的全力”我的眼神从未如此坚定,父亲没有回答我,他笑了笑,继续看向海面,但是我知道父亲的心里把重要的那个位置已经留给我了。
海风很温和,太阳落到海里,父亲与我的声影在余辉下挨的更紧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