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千里,回去一趟不容易。如果在家的日子刚好有个周日,那就是个小确幸。因为,可以美美地赶一个集。
老家的集,七天一场,约定俗成在每个周日,全年如此,雷打不动。
逢集的早上,一般不在家吃早饭,因为,集上那么多平日里吃不到的美味等着我呢。和姐散着步,十多分钟就到了集市。
秋天的早晨,6点多还算早,但市场两边马路上已经有摊位开始营业了。大都是卖吃喝的。摊位大都双人组合,夫妻档居多。有些老人还带了自家的狗来帮忙看摊。
皮薄馅多的刚出锅的水煎包、外焦里嫩在锅里滋滋作响的菜盒子、飘着葱花和肉末的胡辣汤⋯⋯每口锅前都冒着腾腾热气,各种各样的香味,各式各样的吃食,熟悉又诱人,好像已经等你多时了。先来一碗胡辣汤,放点醋和摊主自己做的油泼辣椒,酸辣爽口,一碗实在不过瘾,两碗实在吃不消。离开时再买几个煎包,回家慢慢吃。
几大块青白色的一生凉粉已经摆上了案台,旁边的大铁鏊子里,薄如蝉翼、炒的焦软的凉粉片正突突冒着热气,倒点蒜汁辣椒面等调好的香料汁,滋啦一声,铲子上下翻动几下,出锅了。摊主熟练地切开一个焦黄酥脆的石子馍,一铲子凉粉送下去,一个绝配小吃~凉粉夹馍已经递到我手中了。馍里的茴香、花椒香、麦香伴着凉粉里的蒜香、辣椒香、豆香,化为丝丝缕缕热气飘进口鼻。不是胃里地方不够,真想再来一个。
前面三口锅一字排开:黄灿灿的搅饭、飘着厚厚一层米油的红豆稀饭,和看着颜色不起眼、实则味道谗人的"一天热三遍、拿肉都不换"的浆面条。肚子实在装不下了,走过路过只能眼睁睁错过。
十点过后,平时可以双向通行六辆汽车的马路,已经全部被大大小小的摊点和琳瑯满目的货品铺满。骑着单车从路中间穿过也不容易。
周边十里八乡的村民带着自家产的瓜果蔬菜、五谷杂粮及手工制作的棉布服饰等物品,随便给个价,差不多就卖;平时在城区设摊的小贩从大市场批发了大小百货、生活用品及粮油副食,够本少赚点就卖;一些走南闯北、经常在附近各县市逢集赶场子的摊贩,虽货品单一,但全是当季流行的,水果或潮品。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人来车往的铃铛声,卖力促销的喇叭声,声声入耳。置身集市,一个人很快就被人流淹没了。这堆平时惹人烦的杂音、躁音,此刻仿佛也全淹没在锅盖一掀一落升起的袅袅热气里,淹没在两块钱一碗的豆腐脑里,淹没在一块钱一把的绿生生的嫩菜里⋯⋯声声顺耳。
商品经济和物流货运十分发达的今天,家乡的小城,各种大中小型商场超市随处可见。但,上至政府官员,下至村民百姓,人们还会去逛这样的集市,每次去,不一定知道要买什么。去逛,不仅仅是因为它"如山商品便宜卖",逛的是热闹,是满足,是快乐,是情怀。
有人说,一座城市烟火气的形成,夜市、夜摊是有贡献的,这贡献名单中,怎能少了集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