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春节的聚会,每每都让我想起这首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犹爱这首诗的意境,你想想啊:室外寒风呼啸,雪云低压,沉沉来袭,而有小院落的室内,红泥做的小酒炉上,有一壶冒着热气的米酒,咕嘟咕嘟的,因是原酒,未曾过滤,上面浮着一层细小的浅绿的酒沫和糟米,更透出一股原始的米酒的醇香,三五好友亲朋团坐桌旁,畅饮香醇,畅谈人生,岂不快哉!大诗人白居易用如此直白的口吻向好友讨酒喝,想必那个雪夜,把酒言欢的一对好友必定在酒意之中酝酿了许多的千古绝句,这样的推杯换盏,实属人生一大乐事,知己,好酒,雪夜,火炉,缺一不可。
春节,是我最爱的节日,因它,在我心扉,总是与此情此境联系在一起,从稚童到稍稍懂事,一直到现在,从我的原生家庭,到自己温暖小家,到公婆家,都给我一样的感受,春节,亲情浓郁喷薄而出,在那几日,我们都抛却那些为谋生计而带来的烦人琐事,投入亲情爱情的海洋,尽情游曳,无忧无虑。
还记得第一次春节到公婆鸣鹤老宅,感叹良深,公公是从教数十年,一介文人,也有文人的狷介脾气,故他家的前后三进老宅子里,颇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境,前院花木扶疏青砖古瓦,中庭有一圈兰花尽绽幽芳,而楼下的每一面墙,几乎都挂满字画,大多数是公公自己所书所画,还有一部分是旁人所赠,最爱的一幅,就是那两句柳体的“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柳体匀衡瘦硬,颇能代表文人的清高骨骼,我想我也就是在这幅字里明白了先生的家风,而那次春节,是我走入他家的预奏,书香门第的他,就成了我的那杯茶,一生慢饮细品。所以,春节,承系着多少人一生的甜蜜转折点呢?
每一年春节,都有一壶酒,在那个红泥小火炉上轻轻煮着,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泡,这样的暖意融融,这样的空灵摇曳,这样芬芳扑鼻,无论在气韵、境界和情味都让人深深迷醉。寒冬腊月,暮色苍茫,风雪大作,家酒新熟、炉火已生,古人把春节放在寒冬,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有冷,才能衬托出暖,而只有冷,才能让团聚在冰雪里诞出心花怒放来。多美啊!
我喜爱春节,它承载我童年走亲访友的美好回忆,大人们宠爱的目光和数不清的压岁钱,它承载我 成年后因他而走入崭新环境的欣喜和甜美,它承载我有了宝贝之后的小家的每一年饱满年味,它更承载了我无数不语的快活!
这样的一首诗,在春节吟诵,情味盎然,余音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