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文 / 馥榕
大约凌晨两三点钟,我从浅睡中惊醒,全身充斥着紧张的情绪,仿佛白日里最烦心的工作仍在继续,又仿佛有数不清的日程急急待我完成。
枕边人睡梦正酣,全世界只剩我心烦意乱。
我鲜少失眠,这样的清醒令我不安。
恰在此时,窗外响起风声来。
是那种卷得起尘土的大风。窗棱扑棱棱地响,细沙敲打玻璃,我躲在被窝,想象漫天纸片在半空狂舞。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关窗,忽然一阵细雨落下来。只不过微微一点雨声,我的心瞬时清明。
浮躁渐渐散去,平静如水一般涌来。
连风也变得温柔。
我听见树叶沙沙地摩挲,香樟叶、银杏叶、桂树叶,幽暗透绿,在风雨中慢慢浮现出轮廓。
黎明前的黑暗,陌生而奇异。
我开始享受起这样的清醒,她带我体味我不曾留意过的某些细节。
我疑心这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而我却一直蒙蔽于幻象,在虚无中奔波。
可是来不及了,我又快沉沉地睡去,这是无可更改的宿命,一如其他的同类。
我挣扎着最后嗅了几下自窗外飘进来的湿润的草木香气。
幸好还有香气为伴,那么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