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十亩之间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一直很喜欢这首小诗。
喜欢那恬静的田园气息,桑林环绕的家园一片安宁,夕阳余晖,透过碧绿的叶片照进桑林,光影斑驳,暮霭渐起,飞鸟归巢,云淡风轻,没有车马的喧闹,没有世事的纷扰,只有那采桑女的歌声还在桑林中悠扬。
喜欢那安然的自由心境,“闲闲兮”,是那样的从容不迫。轻轻的采摘每一片桑叶,享受着每一片叶子带的惊喜与快乐,心无旁骛,怡然自乐。心有所属,又有什么能干扰呢?
喜欢那劳作后的诗意栖居,“行与子还兮”“行与子逝兮”,我将和你一起归去,这是劳作之后自然欢呼,也是一种精神的归宿。就像渊明般“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耕耘、劳作,给自己筑一片心灵的家园。或像薛瑞萍所说的:给我一个班,我也就心满意足。外面的世间太大,太杂,我只要我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这不就是她所追求的十亩之间吗?带着孩子一起去日有所诵,一起去“心平气和”过好每一天的教育生活,不就是那“桑者闲闲兮”吗?
不管是阅读,还是工作,我们都在寻找那一片属于自己的十亩之间,都希望在那里可以安放自己的灵魂,能多些神闲气定,能多些自由劳作,能多些自我实现。有此,就不会“终日驰车走,不见所问津。”,因为心已有所属,一切行走都会变得有意义。也不会“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只会细细耕耘,种下美好,让脚下的土地开满鲜花。
朱熹说这首诗有“归隐”之意,而我更愿意理解为是劳作的欢歌,是生命在大地上的歌吟。教育史上有段美丽而又浪漫的场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是孔子眼中最美妙的教育,礼乐歌舞,生机盎然。这也是孔子毕生追求的教育理想,是他的心灵家园。自知天命的他,把教育作为自己的事业,虽“累累如丧家之犬”,但“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只为守护着自己的理想、志念,而自己是谁,是什么已不重要。
人总是充满劳绩地诗意栖居。这十亩之间不是一个固定的空间地点,更是一个生生不息的心灵家园。想起了杨超在《南明教育简史》中介绍的,当年干国祥、魏智渊、马玲等南明教育的开创者们在江南求一所芦滩学校而不得,被迫北上大漠,到荒凉的罕台办学,进行农人般的教育田野实践,唤醒“狼孩”,拯救“受伤的知更鸟”,种下希望的种子,改变大地的颜色,获得首届全人教育奖。迁徙、流浪,守护着心中那份神圣,歌唱着生命的赞歌。
筑一处心灵的家园,身在何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唱出心中想唱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