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如果我说这个世界是唯心存在的,我思故我在!你能相信吗?”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组成了我们眼中的世界,大多数时候世界不由你本身决定,而取决于告诉你的人,当认知成为常识,世界就因此定型。”
“而你眼中、你脑海中的,不过是世界的一个投影罢了!”
“想知道世界的真相吗?”
一座小山村的寺庙里,一个满头白发,一张饱尽风霜的脸上,两只深邃的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岁月的霜刀布满了整个脸颊!苍白的脸色,青筋似乎是无数条虫在脸上爬动,握着一根烂木拐杖,阴沉沉地对着一个小孩笑着。
“今晚子时!来这里!救赎也往往意味着痛苦!”
小孩仿佛被老人的扭曲的笑容吓着了,连忙跑开。太阳下,一个小孩满头冷汗的跑离寺庙,小孩的影子被太阳照映落在路上,随着小孩的身影扭动。
我,来自一个偏远的村落,村落里有座很大的寺庙,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年幼时的我们总喜欢在寺庙里玩闹。对于村里人来说,寺庙因为一些传闻已经是一处恐怖而又诡异的地方。虽然大人们常常告诫我们不要去寺庙玩耍,但好奇是每个孩子的天性,寺庙也就成为我们瞒着父母偷偷冒险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寺庙里常驻了一位老人。因为她基本没离开过寺庙,仅有几次离开也不知道在神神叨叨一些什么,村里的人称她为神婆(多带贬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见了神婆,她和我说了一些在当时的我怎么也听不懂的话,当时的我只记住了她叫我午夜去找她……
午夜。农村的天总是在7、8点钟就黑了,到了午夜子时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年幼的我从家里拿了一只手电筒,蹑手蹑脚的打开家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农村的晚上基本没人开灯,人们习惯了天黑就准备入睡,然后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床。
夜晚的寒风吹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哪怕这已经是夏天了,但基本上到午夜已经有些许凉意了。
到了寺庙,我打着手电筒寻找着神婆,四周虫鸣声响起,老鼠爬动、叫声格外清晰,白天的寺庙已经显得阴深恐怖,到了夜晚更是如此。倒塌的佛像、四周的蛛网,风吹过带起的回音,一切都给人一种仿佛已不在人间,而是身处地狱的感觉。
绿色的青苔攀爬在生锈的柱子上,滴落的水声在寺庙间回荡,我支着手电筒找了一会儿却没发现人影,手心冒出来了冷汗,颤颤巍巍的轻声开口,“神婆~你……你在吗?我……我来……我来了!”
空旷的寺庙回荡着我的声音,却并没有人回应。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寺庙里,寂静与热闹交杂,夜晚仿佛隐藏在这寺庙的真相终于揭露。
手电筒的灯光不知越来越微弱,四周的黑暗仿佛要将我蚕食,我心里的恐惧正被逐渐放大。
“你好!”
就在我准备先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却在耳边出现,一瞬间恐惧占满了我的大脑,惊慌失措的我慌乱的转身就跑。但奔逃了许久也没找到出去的路,倒塌的柱子,碎落的石块,诡异的佛像,还有那耳边不断响起的脚步声,我仿佛一直正同一个地方来回打转,那道脚步也一直跟随着我,紧紧不放。
正在我快要绝望时,终于在一个转角后,看见了明亮的月光照在寺庙大门口。我用尽全身力气冲出大门,狼狈地坐在泥土地上大口喘气。
“呼~呼~”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我心里产生无尽的后怕。一阵夜风吹过,不自觉的浑身一抖,才发现已经满身的冷汗。
休息了许久,我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回家了。
寺庙大门处,一个身影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远远地看着我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我蹑手蹑脚的打开家门,又轻轻关上,就在我放下心时,身后脖子处传来一阵热风,我感到一个“吃人”般的目光在凝视着我。
“臭小子!这么晚跑哪去了?浑身脏兮兮的,还满头汗!看我不打死你!”
我爸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手上还拿着一根木棍。
“爸!我错了,我……我就是……就是被尿憋醒了,去远处撒个尿!”
然而老爸丝毫不行,举起木棍就向我身上招呼,在寂静的夜里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
可那时谁也没注意到,我倒影的影子颜色有了些许不同……
许多年后,家里搬到了城市,经历了校园欺凌、欺骗、责骂、社交困难……等等,命运总是仿佛在与人开玩笑一般,我感觉行走在悬崖,下面就是深渊,无形的力量想将我推下深渊,融入那片黑暗……
直到那一天中午……
知道高考成绩的我走在街上,不知道该走哪去,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响声,抬头一看,前方是一处建筑工地,这是我爸工作的地方,以前偶尔陪爸来过几次,他每次都一脸骄傲的说着自己怎么怎么了不起才找到这样一份好工作。其实我早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辛苦,危险并且……低微!
但此时的我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在这个点,爸他们马上要出来吃饭了,而此刻的我绝对不能被爸发现!
就在我想急忙离开时,工地上传来包工头的大喊声。
“好了!都先歇会吧!可以吃饭了!”
旋即传来向外走来的脚步声,我找了个个堆放建筑材料的地方藏着,打算等爸去吃饭离开再逃走。
“喂!老李!今天还是家里带饭的吗?和我们几个去食堂不?”其中一个对着爸喊着。
“不了,不了,我今天也带饭了!”爸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
“行吧!真羡慕你!还可以每天吃家里做的饭!”
爸笑了笑看着一群工友远去。
等到工友走远了,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人,松了口气,接着摸了摸自己肚子,然后快步跑到洗手池那,打开水龙头,焦急地往嘴里灌了一口又一口的水,仿佛这是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躲在建筑材料后的我惊呆了,从来不曾料想爸在干着重体力活的同时,却只用自来水充饥。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难以开口。泪水不止的流下,无力的手按着建筑材料上,却不知道是该站起还是继续蹲着等待离开。
突然远处走来一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人,那是爸他们的包工头。看见爸狂喝自来水的模样,嘴角划过一抹嘲讽。我感觉一股怒火燃起,但天性的懦弱,让我并没有选择起身。
“哈哈哈!老李呀!咋在喝自来水呀?不是说从家里带饭了吗?”
爸急忙关上水龙头,脸涨得通红,双手不知所措地在衣服上擦了擦,“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个月钱又少了些!那个……工头,你看……啥时候能多给点不?苦活累活我都愿意干!”
“哈哈!老李呀!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个事的,你看哈!你年纪也挺大了,体力活也跟不上了,干脆早点回家养老吧!”
爸的脸瞬间苍白了起来,整个人愣住了,“啥?工……工头,你没给我……我开玩笑吧!这……我不能没有这工作呀!娃他还在上学……他将来还可以出人头地的!”
说完直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但包工头并没有同情他,只是脸上依然戴着淡淡的嘲笑。
咚!
一颗大的螺丝钉直接砸在了包工头的红色安全帽上,我终于还是从建筑材料后走了出来,跑过去拉起爸,“爸,别在这干了,我们走吧!”
爸愣愣地看着我,突然脸色转为愤怒,“你一个小孩懂什么?大人的事少管!滚回去读书!”
“爸!”我生平第一次顶着爸的呵斥,脸、脖子通红的喊出,“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我高考没考上!”
“你……你说啥?”爸听着我的话愣住了,几秒后,重新转为愤怒,狠狠地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啪~
一个红印出现在我右脸上。我不敢置信的盯着我爸,转身逃走了。爸看着我逃走的身影,似乎想说什么但依然保持了沉默。
我越跑越远,泪水、汗水混杂着流下,耳边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年来,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开始大概有10多米远,现在已经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了,这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
而且我渐渐注意到我的影子已经不是黑色了,而是红得透黑的颜色,深邃、平静,就像一潭平静的深水,里面隐藏着恐怖与罪恶。
最后我脚软无力的躺在路边,天已经渐渐地黑了,我也不知道跑到哪个郊外了,我的影子也已经完全成为了红色。在停下那一刻,我已经知道,那脚步声的来源来到了我身边。
我静静地等待着恐怖与死亡,或者说此刻的我已经失去生的奢望。
血红色的影子在我的脚下扭动着,突然脱离了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平静如水的镜面伸出一只血手。或者说那手本来是苍白的,却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痕,不断的渗出血液,染红了手。
一个身影从影子中站起,四周只有风刮过草的声音,连平时在夜间、傍晚鸣叫的虫声也不能听见。
那身影并不高,但浑身都是伤口,一道道伤口中不断向外冒出鲜血,染红了全身,甚至连原本黑色的头发也染得血红。
“你……你是来要走我命的吗?那来拿走吧!反正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不是!而且,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活的话,我也不可能出现!”
突然熟悉的声音使我愣在了当场,我看着那个血影,虽然脸上满是流血的伤痕,但我认出来了,那个人……
是我!
我颤抖着发出声音,“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血影笑了笑,伸出了流血的右手,“想知道吗?来看看吧!”
我小心翼翼的放上了自己的手,冰冷、粘稠的感觉立即反馈给我的手,但我已经没时间在意这个了。
一幕幕的画面划过我脑海,从小时候那一次被爸打开始,校园被同学围殴、被自己认为最好的朋友欺骗、老师父母的责骂、路人冷漠而嘲讽的眼神……每一次发生,我就感到身体上划过一道伤痕,不停的向外渗出血液。
“你……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收回了手,满脸的不敢相信。
“不!我不怪你,我来也不是为了向你报仇,只是想给你一个拥抱!”血影说完,张开了双臂,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因为伤痕而显得那个笑容可怕、狰狞,但我知道,那恐怖的表面藏着一颗怎样温暖的心。
我也上前给了血影一个拥抱,泪水继续不住的流下。
许久,我俩分开,我的衣服上已经沾满鲜血,但我并不害怕,有的只是心里的温暖。但……
血影拿出了一把带着寒光的刀,手上的鲜血顺着刀流下,然后把刀递到了我手上。
“选择吧!我们俩只能留下一个存在,另一个继续做着影子默默守护。”
“不!不!如果……如果真要这么选的话,我……我想你留下……”
血影听见我的话似乎很意外,愣了一下,笑着说,“再仔细想想吧!看来你真的忘了很多!”
我也愣住了,一没反应过来,但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我的头传来一阵剧痛,痛苦的蹲了下去。
“我……我……我高考那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村子里什么时候有了一座寺庙?我……我年幼的时候那么懦弱的我为什么会敢大晚上一个人跑去寺庙?”
“看来你记起来了!”血影笑了笑,伸手把我从地上重新拉起,“现在做出选择吧!只有活着的能离开这个世界!”
血影顿了顿,“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的大脑已经平静下来,但接着又是一阵空白,我看着手里那把利刃,刀柄上刻着“瑞安里啼”,我无助的看着血影。
血影只是面带笑容的看着我,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我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寒光闪过,雪白的刀刃穿过身体,带起一股鲜血,在空中形成血红的花朵。
血影倒在了地上,胸膛插着那一把刀。我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血影依然只是笑了笑,“我不怪你!或者说我本来就是你,回去吧!他们还在等你!”
说完,血影和那把刀一起化作光芒消散,红色和莹白的月光交织,风带着光芒消散在远方。
我身旁的场景突然破碎,剧烈的光芒从碎片中出现,这模糊的视线中,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神婆,拄着拐杖静静地看着我。
“你是谁?”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我是曾经和你一样的人,不过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再见了!”
我的眼神转向神婆身下,那里并不是黑色的影子,而是散发着光芒,温暖而祥和。
就这样,我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本故事完全虚构,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