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晚上父亲和母亲吵架，因为什么事呢，隔壁家的一个爷爷，家里是烧柴做饭，刚好我们门口有一棵树需要修剪，我们家旁边的邻居好多都请那个爷爷来修门口的树了，然后母亲想着，也让他来修一下我们家门口的树吧。不巧的是，在修到我们家树的时候，他从我们门口的树上掉了下来。当时摔得并不严重，母亲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老爷爷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事后母亲去看了一下那个老人，但是并没有拿着礼物去。可能母亲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吧。后来父亲回来的时候，母亲也并没有立即和他说。然而父亲就因为这件事发火了，两个人一直在吵，父亲一直对母亲大吼大叫。本来是很高兴的过年气氛，可是却因为这件事，家里面笼罩了一层很沉重的气氛。两个弟弟妹妹都不敢说话。上楼的时候，我对爸爸说：“母亲也许把这件事忘了吧，她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父亲很生气，他觉得母亲不告诉他，是母亲自己擅自做主，母亲这一行为代表母亲独自为这个家做了主。所以父亲很生气。我轻言轻语地道：“过年了就不要为这些事吵架了。”十一岁的弟弟拉着我的衣角说：“姐姐，你就劝劝父亲吧，你跟爸爸说母亲不是故意的。”我很无奈。我能怎么劝呢？如果两个人真的要吵架，那别人是怎么劝都劝不住的。这件事让我想起了我初三那一年。那年初三，考了史上最好的一次成绩：年级第十。本来想着难得这么好的成绩，可能回家就会过一个好年吧。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母亲和父亲在临近过年的一个晚上吵架了，也是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在我们小孩子看来可能就不是事，但是大人把这个当成了重要的问题，两个人半夜在我们睡觉的时候闹的不可开交，我躲在一旁。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母亲也不起来，父亲也不起来，没办法，我这个当姐姐的只好自己给弟弟妹妹做饭。然而到了三十的时候，已经除夕夜了。别人家都在吃饺子放炮，可是我们家，母亲也躺在床上不动，父亲也躺在床上不动。年幼的弟弟妹妹不懂事，两个人玩着，父亲母亲的争吵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一个小孩子，心里面却想的是，如果两个人这样吵架过不下去的话，为什么还要再凑在一起呢？早点离婚不就可以了吗？大年三十的晚上，每一家都在团圆，每一家都在高高兴兴的吃饭，可是我们家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我们的团圆饺子都没有包，什么也没有准备。我坐在后院望着天，望了很长时间，心里面觉得伤悲，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回头看着高高兴兴玩耍的弟弟妹妹，一句话也不想说。我想，我为什么要生在这个家里面呢。后来，叔叔知道我们家的事，便过来喊我们吃饭。叔叔向我招招手说：“素文，你们还没有包饺子吧？走吧去你们奶奶家吃。”那一刻，我心里面憋了很久的泪终于爆发出来，叔叔刚说完这句话，我的泪就流下来了，止也止不住。可是我知道我们的家，如果我走了，爸爸妈妈还是不会下来，他们连孩子都不会顾及，又怎么会顾及我们有没有吃饺子呢。我忍着哭声对叔叔说：“我不去了，我还等着我爸爸妈妈下来包饺子呢！”那个时候我真的想哭，家里面唯一懂事的是我，可是我该靠谁？现在想来，当初的伤心也不过如此，至此之后，我的记忆之中再也没有过一个很完整的年。几乎每一次过年的时候，只要父亲回来，母亲和父亲总会爆发一场不大不小的吵架。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家庭关系，甚至有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两个人就吵起来了。现在我已经十九岁，再也不是那个当年因为父母吵架而慌乱无助小姑娘。因为我已经变得很麻木了，变得对任何事都能不屑一顾，变得不让任何事任何人走进我的心里。我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我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不给别人一点伤害我的机会，于是，我成了别人眼中的生性凉薄，不苟言笑，不与他人亲近，独自一人过着孤独的生活，像一只行走的鬼魅。可是这该怪谁呢？大概怪我本来就生性凉薄，爱憎分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