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冰美人——七目嶂

我登七目嶂已經許多次了,每一次她都帶給我不一樣的驚喜。這樣的她讓我禁不住想起了那首小學學的《七目嶂之歌》:“你是嬌美的少女,風姿綽約千姿百態……”。

紅蘋果是個很有勇氣的女孩,絲毫沒有對剛下過雨的前路的害怕,冒著寒冷,說去就去,這大概就是傳說中說走就走的旅行。我倒有點畏懼,兩個人登上浩渺無人的大山,雖說“年輕人,不要害怕小風小雨!”,但是心裏還是有點犯嘀咕。媽媽看穿了我,答應陪我們倆一塊兒登七目嶂。

2013年12月19日星期四早晨,我們“全副武裝”準備登山:大衣、帽子、圍巾、手套、裝著熱水的保溫杯、麵包、雞蛋、砂糖橘、番薯幹等一應俱全。到山腳下時,已經快九點了,依舊的滿天烏雲,這山林靜得像是被太陽遺忘的世界。

我們仨悠哉悠哉地走著,十幾年前開出來的直達七目嶂的蜿蜒崎嶇的公路,已經被雨水沖刷得只剩下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石頭、或躺或臥在公路上,路上已經稀疏地長著一些小松樹,我們循著公路、頂著滿天的烏雲往上走,我們走走停停,一邊走著一邊欣賞路邊的美景。紅蘋果對路邊各種不知名的花草樹木很好奇,我媽媽認識很多花草樹木,正好可以當我們的解說員。這時的媽媽,更像一個導遊。 雖然天氣不好,但是有媽媽和紅蘋果在,我沒有一絲絲的害怕。

我們走了三十多分鐘,遙望遠處的山頂積著皚皚的冰花兒。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更加堅定了要爬上七目嶂頂的信念,不達嶂頂非女子!只見過小霜花的我多希望下一場大雪,讓我玩個夠。這個夢太遙遠,此時此刻,漫山的冰花兒似乎可以慰藉我對冰天雪地許久以來的神往。頓時,我的腳步也變得更有力量,我們仨有說有笑的,把滿天烏雲帶來的壞心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們繼續往上走著,通往七目嶂的那座山名叫陽光頂,因為陽光頂山與山的距離比較寬,即使是烏陰天氣,絲毫沒有陰森之感,連綿的群峰海拔都在800米以上。因為之前下了幾天的雨,從陽光頂往對面山峰遙望,冬季本該乾枯的石壁上,瀑布飛流直下,似銀練,似李太白的三千丈白髮,美極!妙極!各種不知名的紅葉樹木和山花把青山裝扮得更加柔媚多嬌。快到一半路程的路邊,有一棵心空掉的樹,裏面可以容下一個人。一半路程的記號是那棵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的老樹,在這寒風中,倍感蒼涼。

或許是堅定了登頂的心,許久沒登山,卻不覺得累,越往上走,那山頂的冰花便離我們越來越近,我跟紅蘋果已經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邊喊邊走。十點多,大概到了800米山腰時,突然大霧來襲,對面的連綿的群峰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除了我們仨和腳下的土地,什麼也看不見,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特別是媽媽說這樣的天氣上去的話肯定滿頭濕,衣服也會濕掉,問我和紅蘋果還要不要往上走,我和紅蘋果都堅定地說要,還笑她應該鼓勵我們,她笑著說好。

我們騰雲駕霧地往山頂走去,冰美人離我們愈來愈近,我們已經看到了她白色紗裙的裙擺,她宛若仙女,從天而降,在層層的迷霧中,顯得那麼神秘,那麼美麗。此時已近中午,溫度稍微上升,我們聽見了清脆的冰碎裂融化的聲音,這是不是冰美人心碎的聲音?我聽見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我忍不住大聲地呼喊:“七目嶂,你好美好美,我愛上你了,我愛你!……”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冰花,我們忘了寒冷、忘了大霧、忘了烏雲,我們用手撫摸著一棵棵松針上的冰花,戀戀不捨地往上走,冰美人的腰肢上白色的蝴蝶結,雪白的水袖映入眼簾。漫山舞動的銀蝶飛舞著,飛舞著,仿佛在向我們招手。我們欣賞著樹葉上紋路清晰如裂紋如鋸齒如可愛小絨毛的冰花,紅蘋果出神了,站在那棵樹下瞻仰著,不肯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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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越高越冷,越不利於植物的生長,靠近山頂時,路邊長著許多燈草,長得一條心,媽媽說:“莫學‘麻西’千個眼,要學燈草一條心。”這可是從前的人說的金玉良言呀!1000米以上的地方,都是些矮小的樹木和枯黃的草地,奇形怪狀的石岩下長滿了綠色的蘚類植物,都戴著晶瑩剔透的白色水晶飾品,已經快十二點了,大霧籠罩這我們,我們淹沒在這煙霧繚繞的白色世界裏,走進了冰美人的懷裏,我們笑著、鬧著,大聲地對冰美人表達各自的愛意,我搜腸刮肚的卻怎麼也找不到最好的詞來形容我們激動得心情,頓時覺得自己學識淺薄。

我們終於到達山頂,太陽依舊嬌羞不肯露臉,但正值正午,七目嶂南面的冰花在墜落,我的心也碎了。那滿地的雪白,讓我覺得此時此刻的世界是雪白的、純淨的。媽媽看過許多次這美景,她在旁邊看著我和紅蘋果相互用冰花兒打仗、嬉戲。霎時,太陽出來了,朦朧的冰美人的笑臉變的那麼清晰,那麼迷人。湛藍的天空離我們很近,“手可摘星辰”。我們站在樹下,輕輕地晃動著樹枝,讓白茸茸落在我們的身上,腳下是厚厚的“棉花”,我們感受著虛擬的下雪,屢試不爽。頃刻間,太陽又躲起來了,嶂頂北面的冷風呼搖而上,直撲向我們,我們沉醉在雪白的世界裏,依舊開心地玩鬧,從山頂一趟一趟地下來,又一趟一趟地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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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驅趕著雲霧,像神話世界裏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在不周仙山開戰。雲霧被趕到了山外邊,將七目嶂及周圍的群峰團團圍住,那浩渺如煙的雲海,雲海深處的人家:龍川、和平、我們的大田等映入眼簾。此時已經一點多了,我和紅蘋果依舊不肯下山,我們玩著,還吃了不少的冰花兒,冰冰涼,沁人心脾。

太陽越來越火辣,美人輕輕地啜泣,冰屑消融碎落的聲音抓撓著我們的耳膜,牽動著我們的心,我多想留住這披著白紗宛若仙女的美人,多想乘著這雪白的翅膀飛翔,多想讓時間停留……紅顏易逝,美麗易逝,我們不忍目睹,便決定下山。我為自己能駐足這美的景象而感到無比開心,這幅美麗的畫面,已經縈繞心頭,永遠地揮之不去,也不想揮去。

美人的裙擺消失了,她的玉臂,她的笑臉也漸漸消失吧,不,她只是乘著風飛走了,飛回了瑤池。我們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地走下山,含胸駝背的小松樹已經挺直了身軀,對著太陽微笑。我們走向青山、綠水、人家。

美人,再會。

七目嶂,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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