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手叫住了出租车。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我说:到纺四路。司机也没说话,我也没看他,车子很快启动。
转弯时,我不经意看了一眼司机,让我大吃一惊。司机留了长须,黑白相杂,飘在胸前,头上长发,披散在肩。我想这年月什么人都有,喜欢个道骨仙风的,也是个人的愛好。
“您这胡须留的很美,多久了?”
师傅也没看我,说:“有个四五年了,疫情开始那年留的。”这师傅说话声细细的,像个女子。
我说:“五年了,太快了,那几年可真难熬。”
师傅说:“是的,我这也是死过一回了,阎王爷不收,又回来了,我就下决心留了胡子。”
我顺口问道:“有那么可怕?”
师傅说:“一言难尽。”
这个师傅叫马 云,浙江人,在西安做生意,顺便开个出租车:“开始是挣点儿钱,后来也就是爱好了。西安发展很好,开车拉生意也顺便到处看看。”
“一不小心遇到亿万富翁了!”我笑道,“谁想到我坐马 云的车。”
马师傅笑道:“其实我俩中学校友,不同级。都这名字,但人和人比不得。”
我说你也不错呀,有生意又开出租车,很实在,很好的。马师傅停车让了一个行人。他说,那年疫情开始,他在西安,有一天拉了一个客人,随后疾控中心通知他拉了黄码客人,要求他到指定地点隔离。他按要求去了。夜里,他感到冷,有点发抖。他告诉疾控中心值班人员,一测体温,发烧!
这一下不得了,他立即被送指定医院。一路上,他也吓得不轻,越想越怕,全身不住发抖。
“那一刻,我感到绝望了。”当时的氛围,确实很害怕。马师傅被送到医院,做了检查。等待结果的时间,他害怕的要死。第二天结果出来了:普通感冒。但他在隔离区和医院都来过,又是密接者,按要求要隔离。
“唉,现在想都没啥,当时真的很担心。”马师傅今年55岁,他说,这一晃五年过去了,当时他就想要留胡子,“疫情不去,不刮胡子。后来人家说我留胡子还很酷,我也就留下来了。”
我到了,马师傅停了车,我拿手机扫码,一抬头,马师傅变了,胡子没了,长发还在,脸白净的好看。
见我发愣,她笑个停,“不好意思,我刚从大唐不夜城那儿过来,就故意弄个道士装扮,别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