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座位一直空着,也不知道是没人订还是人没来,所幸座位是挨着窗边的,易欢颜有轻微洁癖,拿消毒纸巾擦过之后垫上些废报纸才敢倚。火车慢慢悠悠地开着,欢颜早餐没吃,就拿出出门时在小卖部买的面包,一边看一边吃。过了一会儿,过道里有人慢慢地摇晃着走了过来,看不清楚脸,最近雾霾厉害,这人戴了口罩,戴了鸭舌帽,还把连帽开衫的帽子也戴上,还缠着围巾,从身材来看应该是个十八九岁的人吧。来者一屁股坐在了欢颜旁边,把欢颜拿着的书都震掉了,本着不想麻烦的心,她也什么都没说,正想弯腰自己捡,谁知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提前一步捡起来递到了自己面前,她就接了过来。感觉有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不觉抬眼,和他好奇的目光对上,
“诶,你是…你看着挺眼熟啊,你是…”对方看着自己的脸,惊讶出声,“哦,我想起来了,考试…你是考试借我东西的那个小妹妹!”
欢颜有些懵了,记忆再怎么好,也要看得清脸吧,你包得跟粽子似的我知道你是谁啊。
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哦,忘了。”连忙一气把帽子口罩什么的都摘下来,“我挺怕冷的,不都穿戴齐全了我可不敢出门。这样,你看出我是谁了吧?”显然这人有把自己包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充足理由,“肤白貌美”虽是形容女性的词,用在他身上也是不为过了,想想现在人类的颜值也低不到哪去,先是阚湛言这种神级别的,现在连在随便火车上偶然遇到一个就长成这样了,整个一个现代版的“贾宝玉”。
“贾宝玉”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欢颜才想起思想跑题了,“哦哦,是你啊。”不管怎么样先混个脸熟再说。
“想起来了吧,我就说嘛,像我江屿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大方的人怎么会让人见完就忘呢!”
“哦,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看来想要验证一下是不是糊弄他,你有这种心思很聪明,可是在你上一句话已经出卖了下一句话的情况下,只能证明一点,而且确确实实地证明,你一定是个脑残。
“江屿?”欢颜试探性地回答。
“对对!就是我。”看来这小子无药可救了。
欢颜心想,这小子会不会和闵奇那三八是亲戚什么的,怎么都一个德行,懂不懂害羞啊?
“看来咱俩挺有缘的,对了,上次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啊?”看来这人是个自来熟,看来不好对付。
“易欢颜。”欢颜也打着省事,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是哪几个字啊?”
“容易的易,欢乐的欢,颜就是颜色的颜。”
“哦,挺好听的名字,蛮有深意的。上次你也是去参加竞赛的吧,看样子你应该是初一组的吧?”
“嗯。”
“你看起来还要小一些。诶,怎么都是我问你,你也问我啊?”
“问…什么啊?”易欢颜面露难堪之色。
“随便呗,看得出来你还挺不善言辞的,没事,幸亏你遇到的是我,我可是在我们学校说遍天下无敌手啊。”呵,说明了就是数一数二的话唠。
无耐之下,也只得与他闲聊几句,毕竟和闵奇在一起呆待久了,她沉默是金的一贯行为也改变了不少。
“对了,你是要去哪里啊?”
“去柏城沿海的米镇,去我外祖父那里。”
“哦。那应该挺远的。”
“那你去哪?”欢颜转又问他,看他也不是什么不着调之人,知道了他原来是锦城市中心紫英中学的学生,上次也是去代表学校参赛,不过是高一。看来也不是坏人,其次也不是太难缠,总体来说,人还不错。自己也不是冰山,总也不能让人家觉得你这人矫揉造作吧,总也要有与人相处的技巧才好。
“我,就是去柏城市中心,今年夏天我的家人他们都想去柏城避暑,结果没去成,就只好寒假去了,正好也在那过年了。你自己去柏城找你外祖父祖母吗?”
“嗯,我妈要迟些日子再过去。”
两人就一边聊着时间也过得飞快。
“我有点渴了,我去买点喝的,你喝什么?”江屿看了看腕表,过去三个小时了,还有些时间才到站,准备去后面餐车买些喝的。
“要瓶水吧。等等我给你钱。”正准备掏钱,江屿没等她拿出来就先走了几步,回头说:“不用了,一瓶水我请你,就算我还你上次人情了。”说完就去了,没等她下文。
过了五分钟看见他拿了两瓶水回来了。把水递给她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给她,还是西瓜味的。
“我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易欢颜看着糖,其实她还是挺喜欢棒棒糖的,况且还是西瓜味的。但为了不让他把自己当个小孩似的,还是算了。这么多年来,因着她这一张娃娃脸,小时候在米镇连同龄人都当着她是小孩儿戏弄。
江屿压根没理她,坐下之后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跟是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小孩子,想吃不就去吃呗。”
听他这话,索性她也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倒是上她很羡慕他,这种从来不再乎世俗看法的态度,她没有的心态,应该说是不敢有。这么多年来的小心翼翼,她怕若是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火车依旧“哐啦哐啦—”行驶着,窗外飘来的深秋最后一丝落叶的气息,悠悠清然,有些乏了的易欢颜渐渐进入浅眠。
“喂,醒醒,易欢颜,你快到了…”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她,瞬间清醒了,自己差点睡过头了。
“哦,谢谢啊。”拿好东西,冲到车门,下车前,也不忘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于是回头冲他挥了挥手:“再见!”冲他挥了挥手。心里其实暗暗地想:希望再也不见。
江屿也冲她挥了挥,看着这个小女孩最终消失在人海里。心中原有的疑团更加迷茫了。他并不是对谁都是如此,一是看着她真的很面善,上次又借了东西给他,二是,她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唉!
程宅-
“妈妈,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程怡暖来到唐慧房门口催促道,“司机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好了好了,小李帮我把行李箱拿出去装车吧!”依旧不改一贯风范,整理好衣裳妆容才挽看女儿的手下了楼。